故而,這次黎鳳綰也沒將此忽視,回去後叮囑又叮囑,微生澤炎不願讓她擔心,也再三保證不會輕信外人。
繡錦估摸着時候差不多了,便帶他下去喝藥。
銀景弈看她關心微生澤炎超過自己,那悶了許久的酸味終於散出一些。
“本王還沒瞧出夢夢有當慈母的潛質,這聲聲叮囑可真是讓人感動。”
一想起孩子,銀景弈不禁將人抱近
“說起這個,本王倒要問你,你是要留下微生澤炎?帶他回王府?”
“現在這些人不要他了,若不是我們,他也不會出現在微生族人的視線當中,既然帶他出來了,我們也應當爲他尋個好去處,斷了那些人要動他的念想。”
“帶他回京都,到時本王叫心腹找一個妥當的地方安置他。”
“咱倆就這個問題聊過好多次,微生澤炎這個好孩子是真的惹人疼愛。若不是咱們有這個招麻煩的身份,我還真想把他留在身邊當做自己的兒子。”
“本王還以爲你只是喜愛,沒想到是真的有了母子之情。他並非你親生,可你卻能這般爲他着想,本王的夢夢還真是人美心善。”
黎鳳綰從未被他用這樣直白的詞贊過,一時覺得有些不自在,接着同樣直白贊他
“王爺仁慈寬厚又英武不凡,能做攝政王妃也是我的幸運。”
“不許鬧”
黎鳳綰收回了她的手,還格外體貼地整了整銀景弈的衣衫。她本就是個直性子的人,現在這人是她丈夫,沒那麼多顧忌,無人在一旁時,興致一上來就忍不住動手動腳,和外人眼中矜持溫柔的王妃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銀景弈沒覺她舉止輕浮,只是有些受不住她的撩撥,這纔出言阻止。
“還敢挑逗本王,你這是不想好了。”
黎鳳綰扯了扯手,發現無用後賣乖地笑了笑
“王爺纔是別鬧,我這兩日身子不太好,服侍不了王爺,暫且忍忍吧。”
“你這分明是要恃寵生嬌,膽大妄爲到都不怕本王了。”
“我早就不怕你了,當着王爺的面叫王爺大名的時候就不怕了。怎麼,又不喜歡我現在這樣了?”
“貧嘴”
銀景弈拿着手爐又往她的小腹靠了靠
“還疼?”
“有點,不礙事,大概是小時候有一段時間被餓着凍着了,影響了體質,留下點後遺症。後來沒及時調養又被黎仁逼着學各種東西,身心疲憊吧,這個時候也還好,不算太痛。”
“你不早些說,若是早說,何至於受罪這麼長時間。”
黎鳳綰放鬆身體,斜着身子靠在銀景弈身上
“不想喝藥,看炎兒喝藥我都覺得難過,更別提自己嘗試了。連續喝那麼些天,喫飯都是苦味,纔不想一直喝湯藥。”
“你是兒時傷了根本,可不就該好好養着,常州的郎中都說你體寒內虛,長此以往你根本受不住,還敢說和本王較量,你這身板怎麼受得住。”
“湯藥是苦,但久服養身。原來那人還好,常年在家被精養着,可你不是,前些時日你習武防身,後又被寒氣侵體,折騰這一番才告訴本王你身體有恙。”
被銀景弈責怪的眼神盯着,黎鳳綰沒了反駁的話,轉而說起其他。
“這微生乾安看着不像個安分的主,你覺得這次之後他還會再對炎兒動手嗎?”
“本王瞧他那點僞裝本事還比不上白瑜,觀他神態,倒像是個睚眥必報不甘示弱的人,就算有了這次警告,他也不會就此停手。只是不知道微生澤炎的身世,若是知道他的來歷,也不必等他主動,找其弱點便能一舉將其擊潰。”
“是這個道理,只是炎兒現在記不得關於他自身的事情,強行問出來可能會適得其反。”
微生澤炎如今有了思索能力,但始終認爲黎鳳綰和銀景弈是曾經死去的爹孃,對微生家族中的事所知不多。不過他雖不知,可某些規則還是知道的,就比如令牌族徽的等級,翡翠爲尊,他手中玄鐵圓牌所鑲嵌的翡翠可是上品,再怎麼說原來也不是左右旁支。
於是微生澤炎在喝了藥後,和繡錦說了有事便一個人去了黎鳳綰的房間,才一出門,就看到了白日裏碰到的那個漂亮姐姐。
只是這個時候,姜若戴着一個帷帽,外人難以看清她面容,也就把她當成了來住宿的客人。
他腳步一頓,生出疑惑,擡頭問道
“姐姐是要去找誰?”
姜若從微生乾安那裏知道了微生澤炎的身世和這爭論的其中緣故,縱使猜到微生澤炎有不同於常人的聰慧,可被他一下點明來意仍是覺得詫異。
“你知道我要找誰?”
微生澤炎看左右無人,走近一步才道
“白日裏我在微生府邸看到過姐姐”
其實也並不是微生澤炎想看,他一進去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知道能出去那是迫不及待要走,只是那時候黎鳳綰察覺到了別人在看,回頭時身體頓了頓,微生澤炎也就是在那時看到了姜若。
“姐姐是要找我娘?”
和微生乾安一樣,姜若也不解他爲何這般依賴收養他的人,按照微生乾安所說,這個孩子才被收養不久,短短數日就能夠讓這個孩子如此信任嗎?
姜若出神片時,接着含笑回答
“是啊,我來找夫人,有事相告。”
微生澤炎按下心中的話,主動叩門請進,銀景弈聽是他來,知道有事,沉默一瞬後讓他進門。
“爹,這位姐姐找你和娘”
微生澤炎並未先進,側身讓兩人看到身後的姜若,姜若沒想他會這樣做,猶豫一刻然後邁入屋中。
“炎兒,你也進來吧,這事情和你有關,你也進來聽一聽。”
“好”
微生澤炎答得痛快,利索關門,隨即走到銀景弈身邊。
姜若頂着銀景弈的審視目光,平淡地敘述請求
“兩位貴人,我知道你們此來是爲了微生小公子的事情,但是乾安不是輕易罷休的人,你們越這般警告他不要動手,他就越堅定之前的錯誤想法。微生小公子是嫡系血脈的遺孤,他的身份讓乾安忌憚,一旦有變,那他這些年的心血便拱手讓給他人。我想,這事發生在誰身上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