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意酒量出奇的差,剛剛的果酒雖然只有8度,但還是讓她有些上頭,她的雙頰浮着紅暈,連帶着鼻尖也有些紅潤,她站在陽臺上,肆意感受着夜風的吹拂,向下望去,霓虹燈依舊五彩斑斕,車水馬龍的街道,亮如白晝。

    楚西洲將一杯溫熱的水,遞給她:“看來,我不僅不能讓你一個人去酒吧,還不能讓你一個人喝酒。”

    陸知意接過杯子,輕聲笑道:“能讓一個女孩子獨自喝悶酒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爲自己的男朋友不太靠譜。”

    楚西洲想了想,這話倒也沒錯,李雲杉曾經就因爲楚天浩天天出差加班而獨自一個人喝悶酒,甚至喝到起不來牀,他每天訓完練還得趕回家照顧她,一度讓他很是無奈。

    特警的職業太過特殊了,工作性質不穩定,有時候出任務,一出就是十幾天甚至一個月,他背靠在欄杆上,一雙狹長烏黑的眸,稍縱即逝一絲無奈,他倒是開始羨慕起楊亦川和許銘了,時間自由,工作自由,陸知意看着他好像有些心事,她扭頭問他:“怎麼了楚隊長,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他微微一笑,將陸知意圈進自己的懷裏:“如果我以後要出任務,十幾天沒跟你聯繫,你也要記住,我愛你。”

    陸知意微微愣怔,她倒是不在意他出任務,她一直覺得只要心在一起,即使不見面也沒關係,她愣怔的是他說,我愛你。

    “我們在一起才幾天,你就說愛我,我懷疑它的真實性。”她淡淡地說。

    楚西洲一點都不意外,他輕撫她的髮絲,深情款款的說:“我都愛你四年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陸知意:“......?”

    “四年?”

    陸知意瞳孔放大,眉頭緊皺。四年前她確實來過靜安,因爲全國賽就在靜安,不過只停留了一天,她就回去了,她非常確定自己沒有與警察接觸過,更何況他還是一個特警,她一頭霧水。

    楚西洲本來也沒想瞞着她,他知道,對她,他必須得做到十分的坦誠:“四年前你來打全國賽,臨走的時候,撞到了我。”

    陸知意有些說不出話,面露驚色,她記憶非常深刻,她接到暖洲警方的電話,說是林小悠的案情有了新的進展,她才急匆匆的連獎都沒領,定了最近時間的一班高鐵回的暖洲,那天她剛打贏比賽,腦子還有些混亂,加上時間緊,她對靜安也不熟悉,只能邊拿着手機邊看導航,沒想到就迎頭撞上了正在執勤的特警隊:“我...我撞到的是你?”

    楚西洲笑了笑,他的笑裏藏着對她深深的愛意:“嗯,我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孩子撞的差點摔倒。”

    陸知意還是沒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她晃了晃腦袋,將被風揚起的髮絲別到耳後:“真的是你啊,那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現在也不晚。”他摟過她的腰,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他的肩膀很寬厚,剛好能讓陸知意整個人窩進他懷裏。

    “所以你就對我一見鍾情了?”

    “嗯。”

    “楚隊長,你到底看上我哪兒了啊?”

    他低下頭輕吻她的額頭:“你的眼睛很漂亮。”

    “你可真禽獸,那會兒我對你來說還是個小朋友。”

    楚西洲:“......”

    跟隊裏那幾個傢伙說的一模一樣,他無奈地捏了捏鼻樑:“你現在真的是什麼詞都敢用了。”

    “我說的是事實嘛。”陸知意捂着嘴偷偷笑道,看見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就覺得好笑,平時總是不苟言笑的楚西洲,跟她在一起表情多到可以出個表情包特輯,長的還這麼帥,掛到網上一定能大賺一筆。

    楚西洲寵溺的摸着她的腦袋,說道:“那就...一直做我的小朋友吧。”

    緣分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能將兩根原本平行的直線連接相交,互相交融。入了夜的星空無邊無際,偶爾有流星一閃而過,寂靜隱祕。

    一夜無夢。

    銀白的曙光漸漸顯出緋紅,朝霞從地平線升起,揭開夜幕的面紗,吐出燦爛的晨光,遠處巍峨的羣山,在陽光的照映下,披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外衣,空氣裏還瀰漫着破曉時分的寒意,樹葉上也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的露水,更顯生機勃勃。

    今天她要去祭拜自己的父母,特意起了個早,將自己的披肩發挽了起來,楚西洲早就已經安排李雲杉在家裏放了幾套她尺碼的衣服,和她平時用的護膚品,洗漱完,她就去廚房熬了一鍋小米粥,做了一些小菜,做飯她是在行的,以前在孤兒院經常幫忙打下手,耳濡目染她也學了一手很好的廚藝。

    楚西洲起牀洗漱,看見桌上放着的粥,心底一陣暖意。

    “你的手藝也很不錯。”楚西洲將一勺小米粥送進嘴裏。

    陸知意揚了揚眉:“我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隱藏技能。”

    楚西洲輕笑:“那我就只能慢慢開發了。”

    喫過早餐,陸知意特意選了一條黑色的t恤,穿了一件黑色的闊腿褲,將t恤下襬揶了一半至褲腰裏,她的腰身本就纖細,還有四塊腹肌,一身黑在她身上,竟顯得她有些瘦弱。

    楚西洲攬過她的肩膀,手指輕輕的在她的肩上捏了一下,他知道陸知意心裏有多緊張,也知道她的情緒有些低落,一出生父母就雙亡,從未見過她們,甚至不知道她們長什麼樣子,而今再見到時,早已天人永隔。

    楚西洲驅車前往軍區烈士墓,途經了一個花店,陸知意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停車。”

    楚西洲將車停在路邊:“怎麼了?”

    陸知意沒有回答他,等她再回來時,手心裏已經捧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女孩子應該都會喜歡花的吧。”

    楚西洲默默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天氣有些陰沉,空中沒有太陽,頭頂上烏雲一片接着一片,濛濛的灰色壓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下了車,昨天的所有人一個不落,都已經等候在烈士墓的入口處,入口處有兩個穿着軍裝的人,表情嚴肅,眼神堅定。

    在他們的帶領下,陸知意見到了三個墓碑:

    陸建宇之墓,逝於1999年8月26日,許清之墓,逝於1999年8月26日,陸振華,逝於1999年8月26日,幾個簡單的數字,幾個陌生的名字,卻生生的扯住了陸知意身體裏每一根痛感神經,她的心臟像是被人擰住了一般,竟挪不動腳步,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楚西洲握住了她的手,一陣暖意與體內的痛感互相沖撞,然後融合,她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將手裏的花放到了許清的碑前,墓碑上的許清照片,面帶微笑,面部青澀,她動了動喉,輕輕的吐出了幾個字:“...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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