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爲什麼覺得黃蘇就幹得出來這種事兒呢？”鄭周疑惑的問道。
陸知意露出一副看智障的表情，悠悠的說：“黃蘇又不是去找陳羣一喫早餐的。”
只要動了想滅口的心，那加害人就會找無數理由接近受害人，更何況在陳羣一心裏，黃蘇的位置舉足輕重，別說是早上五六點，就算是凌晨三四點，陳羣一都會爲黃蘇打開大門。
“鄭組長，黃蘇是什麼時候報的警？”
“晚上十點左右。”
“她第二天什麼時候到的靜安？”
“應該是早上七點多。”
說到這，鄭周才恍然大悟，茅塞頓開：“你的意思是，她連夜來找陳羣一，早上七點纔到的靜安，所以最後四通電話，是她一直在跟陳羣一報告自己的位置？”
這下大概邏輯是全部通順了，也正好解釋了那四通電話。
鄭周緊了緊身子，認真的說：“那我們現在可以抓人了？”
聽完陸知意的分析，一直沉默不語的楚西洲開了口：“沒有證據，怎麼抓人？”
陸知意附和着點了點頭。
“這一切都只是知意的推測，你們根本不知道黃蘇和歐陽飛凡之間存在什麼樣的關係，也不知道黃蘇的殺人動機是什麼，而且黃蘇自己也說了，死者死的時候，她人在北城，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她不在北城呢？你們更拿不出歐陽飛凡殺人的證據，就憑一條攀登繩，一個問話，根本不足以定她們的罪。”
陸知意單手託着下巴，看着娓娓道來的楚西洲，眸底閃過一絲欣喜，他說的這些正是她所考慮的疑點，而且一字不差。
她不禁感慨，不愧是特警隊的隊長，就聽了她這麼一通簡略的分析，就能得出結論，反觀鄭周，重案組的組長倒是有點浪得虛名啊。
鄭周嘶了一聲：“看來還是得從他老婆入手啊。”
“我們不僅得去見她老婆，還得查從北城到靜安的火車，高鐵和飛機，看黃蘇...”
陸知意話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她專門上網查過，北城離靜安並不是很遠，如果是坐高鐵和飛機，根本不需要一夜的時間，而且高鐵和飛機都是需要實名買票的，她應該不會鋌而走險選擇這類型的交通工具。
楚西洲看着她話說到一半，又停住，關切的問：“怎麼了？”
“你們去過北城嗎？”陸知意大眼滴溜溜的轉了轉。
鄭周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去過，而楚西洲則陷入了沉思，須臾過後，緩緩開口：“幾年前去過。”
因爲王心潔的老家就是北城的，那會兒他們在一起時，他心疼王心潔每次坐車都要坐一夜，便自己開車送她回去，然後連夜趕回靜安。
“怎麼去的？爲什麼去？”陸知意秀眉微蹙。
楚西洲倒是沒什麼隱瞞，風輕雲淡的回答道：“開車去的，送她回家。”
她？
片刻，陸知意忽的翻了個白眼，哦...前女友，她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瞥了他一眼，隨後又收回了視線。
她的情緒沒什麼明顯的變化，畢竟這是他過去的事，跟她也沒啥關係，於是她又追問：“開了多長時間？”
鄭周疑惑：“所以黃蘇是開車來的？”
陸知意則搖了搖頭，黃蘇不傻，在這個做什麼都需要實名，遍地都有監控的地方，黃蘇是不會冒險暴露自己的，畢竟她是來靜安殺人的。
陸知意想了想，還真有一種交通工具，不需要實名，買票即可坐車，只是時間需要長一點，還需要轉很多趟車，那就是...
十幾年前的那種鄉間巴士。
她拿出手機搜了一下，從北城到靜安，坐這種巴士...需要多久。
她滑着手機屏幕，沒想到還真的有一個詞條，是一個博主分享的plog，這個plog的標題是「帶你體驗從北城到靜安不一樣的鄉間小路」。
她點了進去，手機屏幕畫面跳轉，跳到了某個娛樂軟件。
這個博主的plog寫的很幽默：
他先是附上了幾張從車窗照出去的小路的照片，小路綿延，周圍兩側都是樹林，在照片下方，則是配上了這樣一段話：咱要是沒點大病，就坐高鐵吧，不要坐巴士了，八個小時，給我腰間盤都坐突出了。
陸知意將這篇plog分享到了鄭周和楚西洲的微信裏，轉而對鄭周說：“我們先去見歐陽飛凡，然後讓歐陽克他們去巴士站調監控。”
鄭周看完了這篇博文，得意洋洋的說：“知意，你這小腦瓜還真聰明，看來我們重案組以後是離不開你了。”
陸知意攤開了手：“其實是你們想的太複雜了。”
按照現有的科技手段，很容易就能找到線索，而且這世界上不可能有完整的犯罪現場，也不可能有完全滴水不漏的犯罪計劃，更不可能有完美的作案手段。
很多罪犯大多數都是第一次犯案，沒有經驗，所以很容易忽略一些淺顯的問題，反而很注重細節，比如黃蘇，第一次來靜安坐巴士，第二次來就不該再坐巴士，比如歐陽飛凡就不該拿一條價值昂貴的攀登繩，綁住死者。
現在陸知意更有理由懷疑，連死者公寓裏的電梯監控，都是人爲損壞的。
從楚西洲辦公室出來時，已經接近中午十二點了，簡單的在食堂喫過午飯，給重案組的幾人交流了一下案情，鄭周就帶着陸知意和雷大樂去了楊明卓的家裏。
楊明卓家在麗陽小區，說白點就是富人聚集區，別墅一棟接着一棟，富麗堂皇。
鄭周：“歐陽飛凡，四十九歲，二十年前曾在靜安師範大學任教，與楊明卓結婚以後，就辭職在家裏做起了全職太太，父親是一挺出名的鋼琴家，名字叫歐陽修，在國內開過很多場音樂會，不過三年前已經去世了，母親也是一名大學教授，目前還在世，歐陽飛凡可以說是出生於書香門第的大小姐了。”
幾人下了車，按響了楊明卓家別墅的門鈴，來開門的是一個保姆，保姆探出了頭，小心翼翼的問：“你們是誰？”
鄭周再次拿出警察證，神情嚴肅：“我們是警察，找歐陽飛凡。”
保姆愣了愣，木訥的點了點頭：“你們先請進吧，我去叫夫人。”
幾人應聲而進，楊明卓的家與他的辦公室一樣，一塵不染，地上乾淨的連一絲灰塵都看不到。西式的旋轉樓梯延伸至二樓，白色的大理石紋地磚蹭蹭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