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木扯起嘴角，尷尬一笑，隨即轉了個話鋒又開口道：“不過，公安醫院那邊，第一個死亡的患者，入院，纔不到一個小時，她的肺部快速纖維化，器官衰竭，極速呼吸衰竭，從而死亡。”
陸知意點了點頭：“我知道，都是暴發性中毒，劑量，暫時無法估量。”
“對，不過，如果當時上了ecmo可能還有一線生機，但是病人家屬直接放棄治療了，這個阿姨最後死的挺痛苦，等於是活活憋死的。”
“阿姨？”陸知意疑問。
“對，是一個女性，56歲。”
蕭木頓了一下，伸出手指撓了撓太陽穴，像是想到了些什麼，接着開口道：“有一點很奇怪，總共20個男性，9個女性，有四個女性都只有一個腎。”
“一個腎？”陸知意語氣疑惑地重複道，她的眸子突然變得有些深沉。
“對，看那個疤痕，應該是有些年頭了。”蕭木點頭沉聲道。
陸知意露出莞爾一笑：“我知道了，雖然你和楚隊長“狼狽爲奸”，但我還是要謝謝你，蕭醫生。”
蕭木一臉無辜。
不愧是楚西洲的女朋友，行事風格簡直跟他如出一轍。
都是氣死人不償命的主。
陸知意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拿出手機給羅六六打了一個電話。
羅六六很喜歡陸知意，這個陸知意能感覺的出來。
正義村的村民，大多思想都很保守，因爲曾經族羣壯大，不與外界接觸，以自我族羣爲中心，那麼多年屹立不倒，勢必在當時佔據一方勢力，延續至今，他們甚至覺得，他們村裏的事情不需要警察來多管閒事。
羅六六不一樣，她是受過新時代教育的人，也許她的思想會和村民們不一樣，也許她可以給她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
電話很快被接通。
“怎麼了姐姐？”羅六六輕快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甚至，還帶着一點回音。
話筒那邊除了羅六六那有點蘿莉音的甜美聲音，還有絲絲縷縷的嘶嘶聲，陸知意微皺了一下眉：“六六，你在幹什麼呢？”
對面傳來一陣短暫的沉默，只聽到她的腳步聲和關門的聲音，須臾：“沒...沒幹什麼呢，你有什麼事兒嗎，姐姐。”
陸知意沉吟片刻之後，才轉了個話鋒：“沒事，就是想問問，羅先生有沒有問清井水通向哪裏？”
“我剛想給你打電話呢，問清楚了，我們這村外六百米處有一條河，井水就是流向那裏的，你們有時間嗎？我帶你們去看看。”
“明天吧，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們過來。”
“好的，姐姐。”
“對了，六六，你可以告訴我羅先生的老婆叫什麼名字嗎？”她故意將語調放的很輕鬆。
羅六六想了一會兒：“她叫陳巧，我們都喊她巧巧姐。”
“好，謝謝你。”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掛完沒多久，她就接到了鄭周的電話讓她到醫院門口集合，準備回組裏。
一下午的時間都在醫院耗着，鄭周他們都有些倦容刻在臉上。
尤其是鄭周，眼下的黑眼圈越發深重。
陸知意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對着鄭周語重心長：“鄭組，要不您還是回去歇會兒吧，你的黑眼圈都快要掛到太平洋了。”
鄭周停下了手中翻看“死亡名單”的手，擡頭看了看她：“你要是真關心我，就趕緊開動你這靈活的小腦筋，把這投毒案破了，破了好放你假回去過年。”
陸知意拉過椅子坐下，雙腿交疊搭在辦公桌上，拿起桌上放着的水晶球，轉動了開關。
一段優美的旋律緩緩傳出，流轉在每個人的耳邊，陸知意看着水晶球裏牽着手轉動的兩個小人，目光炯然。
片刻之後，開關轉到了盡頭，音樂聲戛然而止，兩個小人停止了轉動，兩張帶着微笑的迷你臉頰，正對着陸知意的臉，她動了動喉，緩緩開口，語氣深沉：“鄭組長，這個案件，不簡單。”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扭頭，看向了她，
每個人的目光裏都帶着不明所以，無言之中，每個人都疑雲滿腹。
說罷，陸知意放下水晶球，利落的收起了腿：“雨婧，查一下羅子健的老婆，她叫陳巧。”
“好。”林雨婧比了個ok的手勢，手指便放在鍵盤上迅速飛舞。
“鄭組，我們明天早上還得去一趟正義村，六六說，井水的流向是一條離村600米外的河，而且，我還想去他們宗祠看一下。”
鄭周點了點頭，擡起手看了看時間對幾人說：“知意，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有想法了？”
病房裏二人的對話，：小孩，報應，山神，懲罰。
蕭木說的：四個女人，都只有一個腎。
每個關鍵詞都在她的耳邊重複迴響。
陸知意揉了揉眼睛，將下午蕭木說的話，和病房裏二人的對話，都複述了一遍，隨後開口道：“實際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等我將思緒理清了，或許就明瞭了。”
鄭周見沒什麼線索，只能讓她們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戰。
林雨婧剛失戀，將那股子失戀後的疼痛都用在了工作上，所以此刻還在電腦前奮戰，別提有多認真了。
以往只要鄭周說下班，林雨婧跑的比兔子還要快上幾分，而現在，看着她這麼認真的樣子，陸知意深感萬分欣慰。
失戀真是個好東西，能激發人體無限潛能！
陸知意站在辦公室門外的走廊，偶爾有風吹過，她下意識的擡眼朝着楚西洲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平日裏這個點，那間辦公室燈光大亮，陸知意常常會從重案組辦公室幽幽的盪到楚西洲的辦公室，然後癱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開始擺爛。
她嫌棄那張木質沙發硬，楚西洲還專門找人定製了個印着可愛貓咪的沙發軟墊，鋪在上面。
那張軟墊是淡紫色的，上面的印花還是一個知名的動畫人物，與他辦公室的裝扮格格不入。
劉建業有一次來了，調侃了幾句，走前還交代讓楚西洲不要太慣着陸知意。
楚西洲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我能做的就是慣着她。”
陸知意拿出了手機，打開置頂的那個對話框，沉思良久，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了幾個字。
「我，想你了。」
明知道他不會迴應，可她還是忍不住。
她知道，現在這個對話框是她唯一寄託思念的方式。
發完以後，順手點開了他的朋友圈，在沒有和她在一起之前，他的朋友圈很乾淨，連一張照片都沒有，更別說分享日常生活，就只轉發了幾個宣傳靜安市公安局一些活動的帖子。
自從兩個人走在一起，他幾百年不更新的朋友圈竟也開始豐富起來。
頭像，背景，是她們的第一張合照。
往下滑去。
「在沒有動態的日子裏，都在照顧小朋友。」
楚西洲給她的備註，一直都是小朋友。
再往下滑，有一張照片連陸知意都沒有注意到他發過。
那是兩個人在走廊相擁的照片，他寫的文案很簡短，就只有兩個字。
「我的。」
陸知意笑了笑，擡起手指點了一個贊。
他在幹嘛呢？
他應該也在想我吧？
楚隊長...
天空降下了黑幕，月也爬上枝頭，夜闌人靜，深幽靜謐。
B市。
楚西洲帶領突擊隊一隊，季天寒帶領着突擊隊二隊，十二個人，聯合B市重案組和特警突擊隊，一行人隱在夜色中。
手持機械步槍，身着黑色作戰服，臉戴面罩，白色螺旋的耳麥線掛在耳邊，
接到B市公安局請求支援。
B市城南倉庫，一夥來自境外的暗黑組織，夥同B市本地的黑幫團伙，在此地進行槍支交易。
金額高達千萬，重型外軍武器，一箱一箱堆疊在倉庫裏，一層一層高達七層。
......
暗黑組織囂張挑釁的火焰，都已經燃到家門口了，這讓B市公安局局長，火氣蹭蹭蹭直衝大腦。
重案組辦公室。
隨着時間推移，林雨婧按下手中鍵盤的Enter鍵，面色沉重，對着坐在辦公室裏啃辣條追劇的陸知意沉聲道：“知意，根本沒有陳巧這個人。”
陸知意：“......”
手中的辣條掉在桌上，她使勁兒嚥了口唾沫：“雨婧，這大晚上的，你說這個不太合適吧...”
林雨婧翻了個白眼：“我的意思是，我在我自己的尋人網站上搜到的身份資料，跟羅子健的老婆陳巧，根本不符。”
陸知意狐疑：“什麼意思？”
林雨婧對着她招了招手，陸知意扯了一張溼巾，邊擦手邊走到她身後，看着電腦裏的兩張身份證，眉心緊鎖。
一張是陳巧的，一張是羅子健老婆的。
“溫柔...”陸知意小聲念道。
羅子健的老婆，根本不叫陳巧，她實際姓溫單名一個柔字。
生於1993年6月17日，S市人。
林雨婧又打開了另一個網站：“她在六年前就已經被登記在失蹤人口上了，到現在這個登記還沒撤呢。”
陸知意眉心鎖的更深。
“被拐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