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西洲可真是越來越幼稚了,以前他哪會幹這種惡趣味的事情?
他甚至連網名都懶得想,所有社交軟件都是自己的大名,陸知意無奈搖頭,取這個收件人名字也真是煞費了他苦心。
伸手在筆筒裏翻了翻,抽出一把小刀,惡狠狠劃開了快遞盒的膠帶縫隙,眼神卻不移楚西洲半分。
呵!還小嬌妻!
回去就讓你體驗一下什麼叫做無情悍婦!
打開快遞盒,一塊兒方方正正的豬肝色映入眼簾,陸知意愣了。
“居民戶口簿...”她輕聲呢喃。
她急切的拿出來打開扉頁。
姓名:陸知意
身份:戶主
*****
地址:暖州市長隆小區2單元2601
陸知意記得這個地址。
這是她們上次在暖州買的房子的地址..
她愣愣看着,原來楚西洲那個房子是專門買給她的...
一直以來,她都是集體戶口,也從未見過戶口簿。
突然之間有了一本屬於自己的獨立戶口簿,她的心中百感交集,幾乎是一瞬間,淚水也侵入了眼眶。
陸知意擡起頭來看他,發現楚西洲只靜靜倚靠在門框上,也在注視着她,笑意明媚。
對視的一剎那,周圍漸漸變得模糊,時間彷彿停滯。
陸知意仰頭將眼裏的溼潤憋了回去,笑出了聲,算了...什麼無情悍婦,還是乖乖做他的小嬌妻吧。
......
“什麼?你們要結婚?”劉建業看着放在桌上的申請報告,又看了看面前牽手站着的兩個人:“楚西洲,你不怕你陸叔砍你啊?”
楚西洲輕笑:“不怕,做好準備了。”
“知意,要不你再考慮一下?畢竟你還年輕。”
楚西洲:“......”
他很老?
杜非凡這麼說也就算了,劉叔憑什麼?他跟他老婆結婚,他老婆那會兒才20!
“劉叔...”陸知意側目看着楚西洲,滿眼深情:“我們都考慮好了。”
劉建業一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知意,你先去門口等叔叔一下,叔叔有話跟楚西洲交代。”
陸知意聞言,不悅地皺起了眉:“劉叔,你們又想瞞着我討論什麼陰謀?”
劉建業:“嘿,你這丫頭,怎麼沒大沒小的。”
楚西洲沒忍住笑了出來,捏了捏陸知意的手,又快速恢復如常:“劉局,當着我們的面說吧,有些事兒,不該瞞着她。”
“這個節骨眼,你們怎麼會想到結婚?”
陸知意剛想回答是她的意思,楚西洲卻把人往懷裏帶了帶搶先一步開口:“我年紀大了。”
劉建業:“......”
“而且,結了婚,我更有理由保護她。”
劉建業重重嘆了口氣,伸出食指對着楚西洲晃了幾下:“楚西洲啊楚西洲,我當初想把她收入特警隊,讓你護着她,你小子倒好,不僅把人推重案組去,還把人騙回家當老婆。”
劉建業說着說着,便有些激動起來,連嘴脣都似有若無在打顫:“你就等着吧,等你陸叔許姨回來,看他們不打斷你的狗腿。”
劉建業邊說,邊拿起桌上的筆,在申請報告上龍飛鳳舞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好在他對楚西洲知根知底,不然哪能這麼草率同意把陸建宇唯一的女兒送出去。
楚西洲小心翼翼將申請報告攥在手裏,有了這張報告,結婚就是板上釘釘,陸知意再也跑不了。
想到這,嘴角就不可抑制的咧到了耳朵根。
“暫時還不知道。”楚西洲應道。
劉建業扶額:“滾滾滾,你們兩個都滾,別在這裏礙我的眼。”
先撇開陸建宇不說,他實在是搞不懂年輕人談戀愛的速度之快。
這兩人在一起都不滿一年,居然就決定要結婚。
不結婚,難道還怕對方跑了不成?
不過身爲旁觀者,他也沒資格說什麼,畢竟楚西洲是他看着長大的,而陸知意的身份也無需再審覈。
她身上流的是軍人的血,他的父親爲了這片土地,幾乎奉獻出了一生。
警隊裏結婚有警隊的規矩,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們每個人都愧對陸知意,這是事實。
當年他們完全可以強行將她從黑三身邊帶離,可是他們爲了所謂的大局,沒有任何行動。
逼得陸建宇只好單槍匹馬現身,導致徹底暴露,那幾年一直在避逃洛賓森養在境內的殺手追殺。
他們個個身手不凡,可以一敵十。
陸建宇被迫逃至邊境。
那四年,睡破廟,睡天橋,將自己僞裝成乞丐,無法跟外界聯繫,狼狽不堪。
因此也得了藉口,改名換姓以難民的身份混入了Y國。
有一天,他在邊境道上僞裝遊走,竟偶遇洛賓森的心腹。
陸建宇心下猜測,也許是自己的暴露,讓洛賓森再也不敢隨意踏足境內,所以派他的心腹來Y國傳遞信息。
那一戰,是他打了那麼多年戰以來,最艱難的一戰。
心腹已死,機密到手,從此他也被迫走上了更爲艱辛的躲逃之路,而與自己女兒團圓的日子,遙遙無期。
劉建業他們每個人都身居高位,闔家團圓,只有陸建宇,妻離子散,連女兒都不敢認。
思及此,劉建業站在窗前,雙手都背到了身後,沉重的呼出一口氣,道:“螳螂,兄弟幾個...都有愧於你啊...”
老宅。
春分之際,院子裏的小竹林更加綠意蔥蔥。
小型噴泉裏,李雲杉心血來潮在周圍多砌了一層,將分界搞成了一個養魚池,兩條紅黑色小鯉魚,在裏面悠揚自在。
陸知意半個身子都趴在了養魚池的圍欄上,還伸手試圖想要摸摸那兩條魚。
不過兩條小魚反應出奇的靈敏,她剛碰到水面,兩條小魚咻的一下就遊走了,只留下一片魚尾蕩起的漣漪。
陸知意笑了笑:“這兩條小鯉魚真可憐,還沒成年就出來工作了。”
楚西洲只站在她身後,攬着她的腰,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掉下去。
楚西洲熟稔的打開她的包,從包裏拿出一包紙巾,將她的手擦乾,邊擦邊道:“我們進去吧。”
還不等陸知意回答,裏面的人一步跨作兩步,來到了他們的身邊,連聲招呼都沒跟楚西洲打,就親暱挽着陸知意的手走進了宅子。
楚西洲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擦手的紙巾還捏在手裏,他只緊抿着脣。
心中腹誹,現在更有理由懷疑自己是充話費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