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意,不僅是他的軟肋,同時,也是他堅不可摧的鎧甲。
他收起了笑,嘴角向下沉了沉,“林一,再去查的仔細些,我要王小蝶所有的資料,還有曾經在她手下活動的那些人通通找來問一遍。”
林一輕皺眉頭,似是有些爲難:“先生,幹這一行的他們,嘴可嚴了...”
楚西洲目光在剎那間冷卻,將視線投向遠方,嗓音低沉藏滿了不容置喙的威嚴:“殺雞儆猴不會嗎?”
林一更加爲難地垂下頭:“可您不是讓我們不要隨便殺雞...呸!殺人嗎...?”
楚西洲:“......”
他的俊臉顯了些不耐煩,又一次發出了致命的疑問:“他們是人嗎?”
林一聞言,瞬間猶如醍醐灌頂,連忙附和:“對!不是!他們都是實打實的毒販,活着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
楚西洲抽了抽嘴角,不再跟他繼續打嘴炮:“訂明天晚上的機票回靜安。”
林一立馬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先生。”
......
靜安市。
繁華的城市即便是在夜深以後還是一片車水馬龍。
街上的男女形色不一,有的在路邊攤喫着燒烤,碰着酒杯愜意極了,有的像是剛應酬完,臉上盡是疲勞和倦意,感慨這一天終於快要結束。
銀月灑下的光輝,被這座鬧市的霓虹燈掩去,光暈微弱的可憐。
轉眼,竟又是一箇中秋。
紀淮安站在路邊一個泛了黃的路燈之下,將西裝外套隨意搭在手臂上,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或許是在等誰。
“那邊有個帥哥,石頭剪刀布,誰輸了誰就上去要個微信怎麼樣?”
一旁燒烤桌上的女孩,故意將分貝提高笑着說道,語調裏完全沒有一點矜持和害羞。
如此這般的話語落入紀淮安的耳朵裏,不用細想也能明白,是她刻意而爲之。
其他女孩順着說話的女孩的眼神作勢看去,愣怔一瞬,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男人隻身着最簡單得體的白襯衫,臂膀若隱若現的肌肉將白襯衫的袖子撐的有些緊繃,西裝褲腿被熨燙的筆直,腳上一雙亮漆的皮鞋,更顯他的清冷疏離。
西裝外套隨意摺疊耷拉在手臂上,又略微有些慵懶,與他那肉眼可見的疏離氣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個女孩見他如此,瞬間來了興致,舔了舔脣對着身邊的女孩道:“我出剪刀!”
“怎麼?看上了?”剛剛說話的女孩順勢搭腔。
女孩嘿嘿一笑,站起身,理了理自己只到大腿根的裙襬,走了過去。
八釐米的高跟鞋讓她走起路來有些不自然,可以見得,這些女孩平日應該極少穿這類的衣着。
紀淮安微微側頭,眉宇在不經意間染上一層褶皺,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女孩顯然是沒有察覺到,一臉的自信,彷彿勢在必得。
還未等女孩完全靠近,一輛黑色的路虎徑直停在了男人的面前。
隨後司機從駕駛座開門走下。
先對着男人頷首,待男人示意過後,才利索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司機一臉懵,也不敢多問,只能應道:“好的,紀先生!”
“這麼着急做什麼?”身側幽幽傳來一陣中氣十足,又帶着些沉穩厚重的聲音。
他的手中拿着一張報紙,遮住了整張臉。
紀淮安側目,“沒事。”他又頓了頓,問道:“您找我什麼事?”
“月底會來兩批貨,你跟你手下的人打個招呼,別查的太嚴。”
紀淮安神色微怔,隨即又輕輕挑動眉梢:“好。”
拿着報紙的男人,將手中的報紙往下移了兩寸:“貨到以後,發令下去,讓所有人撤走,這不是快中秋了嗎,多給點錢,讓他們都回家探親,一個都不許留。”
紀淮安輕輕嘖了一聲,開玩笑道:“叔,您知道這樣我會損失多少錢嗎?”
被喚叔的男人,不屑地嗤了一下,從容笑道:“小錢。”
紀淮安:“……”
“得得得,我確實不能跟陸叔叔您相比。”
男人將手中的報紙移至腿上,額頭上纏繞着厚厚地紗布,削弱了他在外人前一貫隱蔽威嚴的氣質。
“那幾個老傢伙讓你做什麼了?”陸建宇開門見山地問道。
紀淮安像是有口難言,打了個哈哈:“沒什麼啊,就是讓我多喫點,有點瘦!”
陸建宇一把將手中的報紙拍在紀淮安的胸前,“小紀,你這馬虎眼都敢打到我這了?”
紀淮安尷尬地撓撓頭,“叔,這兩批貨裏面到底是什麼東西,您可比我更清楚。”
聞言,陸建宇的眉眼在霎時間變得冷若冰霜,連帶着車裏的溫度都下降了不少,“記住,不管發生什麼,這兩批貨絕對不能離開碼頭。”
“也把這個消息帶給那幾個老傢伙,讓他們注意那些人的動向,這批貨必須完整不漏,一旦泄漏,整個靜安市,將會屍橫遍野…”
紀淮安不解:“不是,叔,您都回來了,爲什麼不願意自己去見他們?”
陸建宇輕輕哼了一聲,像是在發小孩子脾氣,有些傲嬌的說:“他們讓我唯一的女兒在奸人手上待了那麼多年,我可不會輕易原諒他們。”
“除非...”
紀淮安眼眸亮了亮:“除非什麼?”
陸建宇將頭撇向一邊:“除非他們親自來跟我和我的女兒道歉!”
紀淮安:“......”
一把年紀了,怎麼還玩小學生那套呢...
“叔,您也知道,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誰讓您不見蹤影那麼多年,不然知意至於喫那麼多苦嗎?”
陸建宇沉默片刻,忽的皺起了眉頭,曲着手指給了他腦殼一個大逼兜,“我用得着你教我做事?”
紀淮安歇菜了,“好好好,不過,叔叔,我還有一個疑問。”
陸建宇瞥了他一眼:“說。”
“您怎麼就這麼確定,他們會跟你不謀而合?”
陸建宇聞言,一下就收起了剛剛那副插科打諢的嘴臉,嗓音沉沉,言語之間暗藏一絲得意:“因爲,他們都是我帶出來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