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西洲面無表情,歪了歪頭,“給他看。”
話落,一個男人將手機拿出,放到威廉的面前,按下了視頻播放鍵。
畫面裏一個金黃色頭髮的女孩,雙目被一個黑色眼罩矇住,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雙手反綁至椅背,嘴角還留着一道赤目的鮮紅。
威廉坐不住了,在座椅上拼命掙扎,嘶吼,“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楚西洲按了按眉心,無奈道:“這是我的人偷偷拍下的。”
威廉粗喘着氣,全然沒了剛剛的無動於衷,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掙脫束縛,“她在哪兒!她在哪兒!”
“告訴我!她在哪兒!”
“以你的能力,不可能救得了她。”林小悠道,她將視線落在楚西洲身上,“只有他能幫你救出你妹妹,只要你告訴我們,這次的遊戲駐地在哪裏。”
......
山中靜謐。
兩個人影,一高一矮,一個健壯,一個在他身側顯得極其嬌小。
“這裏是哪兒?”陸知意亦步亦趨跟在馬克的身後,用方言開口問道。
馬克睨了她一眼,有些驚訝,“你不知道?”
陸知意搖頭。
“那你爲什麼要來M國?”馬克又問。
陸知意垂眸,眼中有一瞬的落寞,“來完成任務。”
馬克輕笑,“嗯,我也來完成任務。”
“什麼任務?”陸知意問道。
馬克回答:“以前是活着,現在,應該是保護你。”
“應該?”
馬克嘆了口氣,“我跟南之就是在這裏認識的,幫助小悠逃跑,讓我又一次回到了這裏。”
“這裏...美其名曰是一個訓練營,但實際上是他篩選優質殺手的一個手段。”
“來這裏的人,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活着出去。”
陸知意皺了皺眉,忽地想起林小悠曾跟她提過她和厲南之相識的過程。
她睜着大眼,輕啓脣瓣,輕聲問道:“...殺人遊戲?”
還不等馬克回答,一個光圈快速的閃過了陸知意的眼睛。
霎時間,她的瞳仁緊縮,立即側頭往光圈來的方向掃去。
荒草叢生之間,一個漆黑的槍口像是黑洞一般,正在對他們進行瞄準,不過一瞬...
“砰——”的一聲。
山中不知名的鳥兒驚慌的張着翅膀四處亂飛。
陸知意以極快的速度掏出手槍,利落地擡起手,拍向馬克的胸膛,一把將他推到了一棵樹下,馬克的身軀重重砸在了樹幹上。
她凌空躍起,在半空中飛身迴旋,子彈擦着她的身子,直直射向林中。
與此同時,林中一個男人猛地站起了身,子彈飛速前進,剛好穿過他的額頭正中。
陸知意根本來不及驚慌,一落地,便憑着感覺,朝着子彈飛來的方向開了一槍。
不過遺憾的是...
她並沒有打中。
緊接着,極速的槍擊聲,一聲一聲劃破天暮。
馬克見狀,猛地一個飛身,撲倒陸知意,向林中滾去。
一顆一顆的子彈打的樹木枝幹,四散飛濺。
“砰砰砰——”
隨着三聲槍響落下,只見對面持槍的男人,抖了三抖,頓時鮮血淋漓,像是壞了的水管頭,血注噴的好幾米高。
槍聲徹底落幕,陸知意愣了愣,纔敢將口中的唾沫星子嚥下,馬克笑,“你這槍法,跟誰學的?”說完又補了個刀,“也太差了吧!”
陸知意皺了皺俏挺的鼻尖,翻了個白眼,“沒人教過,自己學的。”
馬克輕嘖,“嗯?我可聽說,你的男朋友是一個槍法很好的特警隊長。”
陸知意眉峯稍挑,“你這消息都過時多久了,他現在是我老公。”
馬克淺笑出了聲,“看來你被他們保護的很好。”他頓了頓,“我已經很久沒跟南之聯繫了,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放心吧,他現在樂的像老鼠。”
馬克起身,對着陸知意伸出了一隻滿是老繭,上面還沾染了許多黑色幹泥的手,“只要他過得好,就好。”
陸知意將手遞給他,被他拉了起來,“我怎麼覺得你話裏有話?”
馬克側目,對上她好奇的眼神,笑意更深,沒有回答。
兩人往林中走。
“所以,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裏?”
馬克喉結滾了滾,“我也不知道。”
“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陸知意又問。
“巧合。”
話落,陸知意小小的臉,寫着大大的疑問。
“我只是想打只野兔,你就躺在那,我還以爲你死了。”
陸知意:“......”
“都來這了,可不就跟死了一樣嗎...”
“後悔了?”
陸知意沉默。
“發現來這裏,跟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所以後悔了?”
陸知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話好多。”隨即嘆了口氣,話鋒一轉,感嘆道,“爲已經做出的事情而後悔,從來不是我們這種小仙女的作風。”
......
時間轉瞬而過,轉眼之間,陸知意在這座被包圍到密不透風的深山老林裏,已經待了半年之久。
而她...
也在一次槍戰中和馬克走失了方向。
沉夜漸深。
陸知意嫺熟的從身側溫度漸冷的屍體上,扒出裝備,旋即找了一個石塊兒坐下,將手槍的彈匣換新,視線晦暗不明。
“咔嚓咔嚓——”
她給手槍上好了膛。
擡頭,明月懸掛,縷縷清風揚起她凌亂的髮絲,心中頓感一陣酸澀。
忽的,一股溫熱順着眼角緩緩落下。
她擡起手,用唯一干淨的指腹將淚水抹去,卻抹不掉那極致的刻骨的思念之情。
頭頂的枝椏在月光的照映下,分外的蕭瑟,她自嘲一笑,輕聲低語,“是誰說國內外的月亮都一樣圓,明明中國的月亮最好看。”
話落。
草叢裏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幾雙在黑夜中撲閃着銀光的眼睛,炯炯有神,邁着均勻的步伐朝她逼近。
陸知意朝着腳步聲的方向瞥了一眼,無奈嗤聲道,“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