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眼微微眯起,眼裏遽然閃過一絲冷光,原本還在發力的手,突然鬆懈,楚西洲雖始料未及,但依舊沒有鬆開。
須臾,洛賓森稍稍起身,一腳踹在了楚西洲的肩部。
車內空間本就狹小,他們都是身高體壯的主,自然是使不出全部的勁兒,楚西洲僅被迫移開了禁錮着洛賓森手的身子,撞在了另一側車門上,發出一記不輕不重的悶響。
這一腳,並未傷到他分毫。
洛賓森冷笑着凝視着楚西洲,眼底漸漸涌現出無盡的殺意,頓時之間,車內的陰森氣息蔓延至每一個角落。
車門大開着,車速雖然平穩,卷馳而來的風,刮在臉上還是如刀割一般令人難忍。
楚西洲眉峯微挑,暗藏陰鷙,回對着洛賓森的目光毫不畏懼。
......
時間分秒而過,陸知意的耳朵裏總算入了些她想聽到的東西。
紅狼的聲音從來都帶着些懶散,就連平日工作都愛穿夾腳拖鞋,一步一踢踏,「老闆娘,在你右前方150米處,有個大塊頭。」
還沒等陸知意回答,就聽他又說:「你能不能行啊?」
“我要是不能行落了血,估計你們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陸知意挑挑眉,道。
紅狼不可否認,只是哼笑一聲便也沒再繼續說話。
說罷,陸知意看向了林晨,緩緩開口:“繼續開車。”邊說邊握上了車門的內拉手,另一隻手將安全帶解開,故作若無其事:“林晨,相比起夫人,我確實更喜歡你們叫我老闆娘。”
話音剛落,林晨根本反應不及,甚至連油門都忘了鬆開,只覺得一陣極速的風從身側傳來,眼前的人即隨着風消失不見。
“我草…”林晨看着身旁空蕩的座位,不由地低喝一聲。
後排的林絕將頭探出,“怎麼辦啊,晨哥?”
林晨沉默片刻,突然皺起眉頭,嘆了口氣,像是認了命,“什麼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等着領罰唄,還能怎麼辦!”
說完便一腳油門疾馳而去。
深山林中,處處雜草叢生,從車上飛躍而下,在草叢中連打了好幾圈的滾,後背撞到一個大石頭才讓陸知意停下。
陸知意扭曲着臉,將自己從地上拔起來,手上和臉上都有不同程度被落在地上的枯枝劃傷的痕跡。
來不及細細查看,她抻了抻胳膊和腿,確定除了腿上的老傷比較嚴重,再無其他,就貓着腰往她的目標方向前進。
這裏的雜草雖然很多,並且雜亂不堪,但好在長得有規有矩。
陸知意半蹲下身,細看,這裏的草有許多都已經被壓彎,很明顯,這些都是被人踩踏過得痕跡。
巡視四周,不僅是一個方向的草有了被踩踏的痕跡,她視線掃過的地方,那些草都有大面積的踩踏痕跡。
陸知意沒有多想,往原定的方向摸進,不多時,一個身着軍綠色作戰服的男人,趴在地上,映入了她的眼簾。
男人身高腿長,肉眼可見,手臂肌肉將衣服的袖子撐的露出肌肉的紋理。
難怪紅狼說他是個大塊頭...
這裏有多少人暫時還不知曉,倘若貿然開槍,必定暴露位置。
肉搏?
顯然,幾乎沒有可能。
糾結良久,欲起身時,腳邊一簇藤枝,讓她頓了頓,不過片刻,頓時眼中劃過一縷精芒。
她將幾根藤枝纏繞在一起,放在手中扯了扯,隨即擡起步子,小心翼翼往大塊頭背後移去。
大塊頭手中拿着望遠鏡,想來,這邊全是他們的人,所以對於身後完全沒有警惕。
陸知意一手拿着藤枝的一頭,眼睛微眯,找準時機,迅速將藤枝往男人的脖子一套。
旋即腳下一轉,轉身,蹲下,持着藤枝的兩頭往肩頭一拉,巨大的力量,讓男人脖子往後仰。
男人怔愣一瞬,開始掙扎,牙關緊咬,手指不停扣着脖子上的藤枝,嘴裏發出嗚嗚聲。
見狀,陸知意膝蓋頂着男人的後腰,愈發用力。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漸漸不在掙扎。
陸知意緩緩將藤枝鬆開,由於太過用力,手掌心已經被磨破了皮。
以防萬一男人沒死透,陸知意掏出了匕首,狠狠刺向了男人的脖間,鮮血淋漓,染紅了一地。
剛收回手的功夫,陸知意起身,便感到一個硬物抵在了她的腰間。
“你真厲害。”男人開口道。
這純正的M國口音,這幾近逼人的壓迫感,陸知意只在心中感嘆自己衰神附體。
她緩緩轉身,對上了一雙湛藍的眸子,皮膚白皙,統一的軍綠色作戰服在他身上筆直得體,更添他的氣勢十足。
她微挑眉,“有人說過你很帥嗎?”
男人似乎對她十分好奇,槍口微微下移,瞥了一眼剛剛死去的大塊頭,又轉過頭看到她衣襬上的血跡斑斑,略帶興致:“你殺的?”
陸知意倒也坦誠,雙手環胸,“是啊,不過是我先問的你。”
男人擡眸,湛藍色眼眸在樹蔭下更是明亮,他嘴角噙笑:“很多人都說過。”
陸知意以笑迴應,“那我應該是最後一個。”
說罷,陸知意速度極快,先是一腳踹掉他手中的槍,又騰空躍起,迎面而上。
男人一驚,旋即不甘示弱,揮拳阻攔。
一拳一腳,拳拳到肉,直擊對方要害。
陸知意一味進攻,直接拋棄防守,擡腿猛踹男人的胸口,男人後退幾步,手捂胸口,不過頃刻,噗的一聲,一股腥甜自男人喉間涌出。
陸知意將匕首揚起,往前跨出兩步,一個迴旋,匕首尖端似是銀光綽綽,揮出一片絢爛光幕。
就在刀尖即將觸到男人胸口的千鈞一髮之際,陸知意的手腕忽然被一陣溫熱,死死攥住。
陸知意愣住,轉頭,瞳孔驟然緊縮,手中的匕首脫手而出,往他胸上墜。
“南之哥哥?”陸知意驚訝喊道。
厲南之輕嘆一口氣,將手鬆開,扶着陸知意的肩,將她攬至一側,上下打量着她,不由地有些心疼,“怎麼全是傷?”
陸知意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抖了抖身子,翻他一眼,“爲什麼攔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