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那懂酒的小兄弟呢?出恭去了?”包郎中四下尋找馬東晟,而馬東晟估計帶着名冊跑出去二里地了。
“那個……我怕家裏母親擔心,讓他先回家報信!”
“你家哪裏的?”
“東都。”
東都兩個字一出,包郎中頓時感覺自己有一種當冤大頭的感覺,他看了宋未都一眼,默不作聲的收拾東西,拿着自己的藥箱,竹番擡腿就走。
宋未都坐在地上叫道:“包神醫,你去哪裏?”
“你就在這等家人來接,我去行我的醫,咱們合走合的,回見!”包郎中一邊走一邊對宋未都說。
“包神醫,你不能走!”宋未都撲上去抱住包郎中的腳說,“你是行醫的大夫,不能見死不救,我身上有傷,等着您救命呢!”
包郎中看了宋未都一眼道:“箭頭也給你拿出來了,藥也給你上了,十天半月你就又活蹦亂跳了。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扒着我一個老頭子幹什麼?”
宋未都聞言低下頭不好意思的說:“我這是第一次出門,對這一帶不熟,不認路,還是跟着老先生爲好!”
包郎中聞言樂了,“看你的年紀也不小了,還要賴上老頭子,罷罷罷!我老頭子就當積德行善了,帶你一程。”
“不過咱們醜話說前頭,出了螺河灣,到了縣裏,你就自己去東都吧,我老頭子要去大禹縣,與你不順路。”
“大禹縣?”宋未都回想了一下,來時好像在大禹縣暫作停留過,馬風薇就在大禹縣的縣城。
“順路順路!神醫老伯,我娘子就在大禹縣。”
包郎中疑惑的看着他,明顯不相信他的話。
宋未都趕緊說:“那裏是我老家,老伯要是不信,等到了那裏,我請老伯喝酒,我娘子最會釀酒,她釀的酒烈的很,老伯肯定愛喝。”
一說到酒,包郎中就來了精神,“我就愛喝烈酒,我的女徒兒就會釀烈酒。”
“那可巧了,到時候請老伯嚐嚐,看看是我娘子釀的酒烈還是您的女徒弟釀的酒烈!”
就這樣,宋未都成功賴上了包郎中。
出了螺河灣,包郎中看了看宋未都的一身裝束,皺眉道:“不妥,不妥?”
“怎麼了?有何不妥?”宋未都看看自己周身上下,整齊利落,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這裏仍是沂州地界,倘若那朱峒派人找來,你我兩人豈不危矣?”
宋未都想了想也是,就問道:“老伯可有什麼好主意,能躲過朱峒的搜查?”
包郎中眯眼一笑,道:“這個好解決,到時候你聽我的就是!”
到了一個村子,包郎中從一家農戶裏買來了兩個餅外加贈送的一件破衣服。
“給,換上吧!”包郎中把破衣服塞給宋,都,讓他換上。
宋未都掂了掂,只見這件衣服破破爛爛,還又髒又臭,哪裏是給人穿的。
“這也太臭了,你從哪個臭水溝邊撿來的,我不穿。”宋未都把破衣服扔在地上。
包郎中撿起衣服,作勢要走,宋未都連忙攔住說:“我聽老伯的,穿就是了!”
馬未都忍着噁心,不情願的換上了那件破衣服,包郎中又從背囊裏拿出一雙草鞋讓他換上,解下了他的發冠,撕了一根布條綁住了他的後面的頭髮,前面的碎髮亂蓬蓬的垂在額前。
這樣一打扮,宋未都就像換了個人,一點原來的樣子都沒有,就是朱峒站在他面前,一時也難以認出來。
打扮妥當,包郎中把宋未都的衣物包成一個包袱,兩個人刨了個坑,給埋了起來。
包郎中拍拍手上的土,道:“這樣就無憂了!”
“老伯真乃高人,在下佩服!”
包郎中哼了一聲,道:“別以爲我不懂你們是什麼人,老頭子我這雙眼睛可不是白長的,不過那個朱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才幫着你,只是最後別連累我就成!”
“老伯明鑑,朱峒在沂州府隻手遮天,簡直無惡不作,弄得沂州府的百姓民不聊生,怨聲載道,更逼迫官員們與他同流合污,稍有不從就滅人滿門,像這樣的惡人,早就應該把他繩之以法……”
“得得得……你們的恩怨我管不着,現在你是我的病患,我就暫且幫着你。”
事實證明包郎中讓宋未都換打扮並非多此一舉,到了前面的縣城,城門口貼着兩張追捕殺人盜賊的追緝令,上面的人正是宋未都和馬東晟。
“這朱峒真是顛倒黑白,我們竟都成了殺人越貨的盜賊了。”宋未都低聲說。
包郎中道:“看來你們犯得案子還挺大,他們查的還挺嚴。”
宋未都笑笑沒接茬,他擔心的說:“要不然咱們趕緊出去,省的在這被官府的人發現。”
包郎中道:“就你這副樣子,與街上的要飯花子沒什麼差別,他們狗眼看人低,誰會認出你。你若不信,蹲在城門口試試。”
宋未都半信半疑的往路邊一蹲,沒一會兒功夫就收穫了兩枚銅錢,外加一個包子,街上不時有巡邏的官差,卻沒人多看他一眼。
宋未都餓了快一天,餓的前心貼後背,偏偏之前銀錢都在翔子身上,馬東晟身上有銀子,他走時也忘了給他留一點,導致他沒處買喫的,只跟着包郎中吃了半塊幹餅。
此時捏着兩個銅錢和一個包子,他幾乎要哭了,“還是這裏的民風淳樸,要是在東都要飯,估計半天也難有人施捨一個饅頭。”
他腹中正飢餓,也不講究那麼多了,抓着包子就咬了一口,囫圇吞棗似的就嚥了下去。
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菜包子,卻讓宋未都感覺比在王府裏的珍饈美味還好喫。
他剛想咬第二口,包郎中從旁邊過來了,直接拿走了他的包子,自己在一旁吃了起來,喫完了又拿走了他手裏的兩文錢,到不遠處的麪攤要了一碗麪。
宋未都瞠目結舌的看着包郎中“”呲溜”“”呲溜”的喫着熱騰騰的麪條,瞬間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