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李濡坐沒坐相，歪着半邊身體。
過了一會，似乎覺得無聊，轉爲開始折騰不知道從哪拿出來的鋼筆，轉着轉着，就把目光又轉到安則身上。
“在這裏裝什麼好學生，你是什麼東西我還不知道。”
一手慢悠悠地就摸上了安則面前的書，食指拇指捏緊書的邊緣，作勢就要緩緩撕開。
撕到一半，他停下了。
倒不是李濡突然大發慈悲放過了這本書，而是一邊一直任由他折騰的安則破天荒地抓住了他撕書的手。
“幹嘛？這是我的書，還不讓我撕了！？”
李濡罵罵咧咧地就要來搶書。
“你真想撕嗎。”
“那當然……”
李濡對上安則平靜的目光，莫名就有點氣勢不足。
這傢伙怎麼突然這麼認真。
“神經病吶你。”
他匆匆收回手，板着臉往桌子上一靠，也不再左右搖擺，倒是瞬間安分不少。
安則將書翻到第一頁，上面規規整整的落下“李濡”兩個字。倒是出乎意料的清秀而規整。
李濡消停一會，又開始找安則麻煩，一會拿走安則的筆，一會嘰嘰喳喳地嘲諷安則虛僞。
一節課下來手就沒停過，嘴巴更忙，上一句話還沒完下一句話就已經迫不及待準備好出場了。
下課鈴響起，剛剛還偶爾有討論聲的班級瞬間安靜得針落可聞。
沒給安則反應時間，周圍人已經全部圍了上來。
李濡坐在安則旁邊，漫不經心地晃動手裏的鉛筆。
“怎麼，來搶呀？”
“剛剛不是那麼厲害嗎，怎麼不來搶了？試試嘛，說不定就搶到了哦。”
李濡身體微微前傾，惡劣地貼近安則:“搶到了，我就放過你。失敗了，我就讓你和他一樣。”
陰冷的氣息團團包圍住處於中間位置的安則，教室裏很安靜，安靜地誰發出任何一點響動都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啪嗒。”
李濡手中的鉛筆掉在了地上。
“安則，下去把它撿起來，他們讓你出去，怎麼樣？”
從李濡這邊看過去，少年的眼神乾淨，一眼就能望到底。但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眼神清澈，而是彷彿透過透明光滑到極點的冰層看到了最底面。
但這層隔閡顯然並不有礙於這份乾淨。
李濡皺起眉毛，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有點似曾相識。
md見鬼，他天天和安則見面，這張臉一天能看個千八百遍，去他的似曾相識……
李濡突然安靜下來，周圍圍成幾圈的“學生”戰戰兢兢，離安則比較近的一個甚至因爲恐懼嚇出了半截指甲。
這一刻，安則像是被隔離在所有人之外。
只作旁觀者來觀看一場無聲的啞劇。
啞劇的主角此時終於回過神，結束了這詭異的氣氛。
“都散了。”
“安則，明天見。”
李濡倏然站起身，背對安則朝教室外面走去。
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在場人的視線裏。
“呼……”
班級裏的人如釋重負地喘了口氣，紛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這並不怎麼影響安則，“正常”下來的班級很快迎來最後一節課。
源於副本設定，學校很特別的沒有設定晚自習。只要保證不離開學校，就可以自由活動。
一直到晚上就寢時間，學生必須及時趕回寢室，之後不可外出，不可吵鬧，安靜就寢。
中間的就餐時間學生也必須遵守規則，規定時間必須到達食堂就餐，且中途不可離開食堂。
老師相對要自由些，可以隨便活動，但活動過程中並不保證安全。
羽洶藍領了晚飯，端着盤子來到一張人相對較少的桌子上。
這個時間段食堂人滿爲患，這種人比較少的桌子比較少見。
羽洶藍挑的這一張，剛好就是安則的位置。
只不過沒等他坐下，就已經有人提前搶了他的位置。
李濡端着盤子不知道是從哪裏跑出來的，他彷彿完全忘記自己一個小時前放下的那句“明天見”，大搖大擺地霸佔了安則旁邊的位置。
羽洶藍樂見其成，直接在對面坐了下來。
看着對面兩個線索人物，暗想着這或許就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他會專門跑食堂喫飯自然不是因爲餓了，他是專門衝着李濡來的。只是找了一圈李濡沒看見，倒是看見了安則。
想着今天看見的那幾幕，或許可以從安則這裏挖挖李濡的信息。
目標就在旁邊，羽洶藍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李濡。
李濡像是得了多動症一樣，一頓飯下來就壓根沒有消停的時候。
不是嚷嚷着讓安則去給他打湯，就是旁邊一驚一乍地打斷安則喫飯。
不過這一套下來用處顯然不大，安則已經喫好端着盤子準備離開時，李濡反而盤子裏大半都沒有動。
畢竟他全程時間基本上都拿來騷擾安則了……
安則端着盤子離開，李濡坐在位置上不爽地戳着盤子裏的飯，一邊戳一邊喫。
沒一會兒，剛剛離開的安則又回來了。
李濡眼睛一亮，又開始叭叭:“怎麼，專門回來給我打湯的？”
安則看他兩眼，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只是要從他這裏過去而已。
看着安則的背影，李濡更加不爽了。
一整頓飯下來一直臭着張臉，活像誰欠了他八百萬鉅款。
不過讓人驚訝的是，李濡竟然能夠忍着脾氣一直規規矩矩把飯喫完了才離開。
羽洶藍目睹了全程，爲避免被發現，他大多隻把視線停留片刻就收回。
但就這點時間，已經足夠他發現不同尋常的地方。
李濡的行爲，和他兇名赫赫的外在評價似乎略有點反差感……
晚上沒有晚自習，喫飯後大部分學生都三三兩兩結成隊伍在校園裏散步。
第一天的晚餐結束地非常順利，沒有傳出任何人員傷亡的消息。
食堂的裝飾也很正常，桌子、餐具、食物都很乾淨，熙熙攘攘的氣氛和一般學校毫無二致。很平靜，也很日常化。
第一天的副本安全係數看上去似乎比較高。
如果安則沒有被一堆npc堵在教室裏面，她說不定也會這麼認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