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
邢川泧仔仔細細打量她,確定她真的沒受什麼傷,才如釋重負地靠在了一邊牆上。
“謝謝。”
安則從通道里出來,目光落在在那塊明顯要更加薄的區域上。
“啊?”邢川泧一愣,有些窘迫:“我也沒幫上什麼忙,幸虧你沒出什麼事。”
幸虧,你沒出什麼事……
其實哪那麼多幸虧,邢川泧何嘗不知道這些線的用處,如果不是安則自己掙脫出來,等他把這堵牆劃開裏面會變成什麼樣,根本不用想都能猜到……
那堆被撕開的線在原地扭曲蠕動片刻,淅淅瀝瀝地掉落在地上,從寢室內一直延伸到寢室外面幾米寬的距離,全是灘成了爛泥的黑色細線。
細線纏繞的地方面積更廣,一根根細針扎穿之後還伸出來一截。
經過煉製的針本來就怨氣滔天,對上這種靠陰邪之氣構成的細線,恰到好處發揮出了以毒攻毒之效。
這也是爲什麼最開始針尖會露出而沒有全部藏起來的原因,畢竟不小心扎到自己,那就得不償失了。
細線維持不到十秒鐘,就陸陸續續化成黑灰徹底消散。經此一役,邢川泧也不去買零食了,乖乖回到寢室開始打遊戲。
長出來的指甲一直沒縮回去,右手食指和無名指因爲剛纔太用力已經斷了一截,根本沒辦法打遊戲。
好在他也沒那心思,把手機一扔,靠在抱枕上,目光不由自主地就移到了安則身上。
安則在滑手機。
明明都是一個年紀的男孩,她卻偏偏比他要白好幾個度,皮膚也嫩得不行,動不動就容易臉紅。
眼睛像是會勾人一樣,看着你的時候幾乎滿眼都只有你一個人。等你忍不住去細看之時,她卻已經毫不留戀地轉過頭,只留下冷冰冰的側臉。
邢川泧看着看着就有點呆了。
安則以前也這麼好看嗎?
側臉也就……就也挺好看的。
嗯??怎麼這麼大塊布……
邢川泧嘴角一抽,目光不善地瞪着楚慈的背影,活像要給他背上盯一個洞出來。
楚慈毫無壓力地頂着他的注視,憑藉體型差完美擋住了裏面的安則。
“?”安則翻着翻着面前就突然陰了一塊。她茫然地擡頭。
“安則,時間快到了,我們現在去教室嗎?”
安則一看手機,已經五點五十了,確實該去了。
幾人走出寢室,即將關門之際安則突然記起來了什麼。她推開門,門後緩緩露出一個小小的面帶不滿的小人。
差點把安昧森表哥忘了。
沒辦法,他變小之後存在感實在太低了,一會爬爬這裏一會爬爬那裏,如果不是安則突然記起來,他估計就要用“穿牆術”了。
這樣想,似乎也不耽誤他出來?
安表哥對被遺忘這事感到委屈,他抱着從安則箱子邊撿到的小熊娃娃,委屈巴巴地跟在最後面。
爲了照顧他的步子,幾人走得都不快。
邢川泧看着安則時不時回頭看他一眼,後面走着走着甚至打算把他放在書包上,頓時就有點繃不住了。
動作很輕,頗爲小心翼翼。
邢川泧翻了個白眼。
如果不是你那手掐着人脖子肉,我還真信你有這麼溫柔了。
安昧森不幹了,嚷嚷着讓他放手。
“不好意思,我剛剛抓錯地方了,有沒有弄疼?”楚慈笑着揉了揉他的脖子,揉着揉着手往前移,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
另一隻手看似託在下面,實則卻是頗嫌棄的隔着張紙提溜起他的後背。
他走在最前面,動作小心,連邢川泧都沒有注意到。
過了幾秒的樣子,他拿開捂住安昧森嘴的手。安昧森得到自由,立馬就要喊出來,張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了話了??!
“!!?”
他咧開嘴,尖利的牙齒在楚慈手上威脅性的磨了磨。
他一邊挑釁地擡起頭,卻在下一秒被嚇得愣在了原地。
楚慈此時微低着頭,眼神毫無波瀾,深淵一般瞳孔極黑,暗沉無光,像是在看着什麼令人作嘔的爛泥、不堪入目的雜碎。嘴角下壓,冷漠而陰翳的弧度平白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他的五官生的俊逸而溫柔,冷着眼看人時卻只叫人覺得害怕。這張笑起來如沐春風的臉,同樣也可以讓你覺得像是擇人而噬的厲鬼。
這種像是看什麼噁心東西的目光讓安昧森臉徹底陰沉了下來,他倏地變大,掙脫楚慈的手一步跳開幾米遠。
緩緩落在安則旁邊,同時身體不動聲色地靠近她的肩膀。
“表弟,我沒有位置呢,一會可以坐你旁邊嗎?我只和你關係好,其他人估計也都不喜歡我,我就在旁邊搭個凳子就好了……”
“好。”
“謝謝啊。”安昧森嘴上道着謝,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着楚慈,
“表弟,我之前等了你好久,還以爲你不過來了,沒想到你還是來了呀。”
“謝謝你爲了我專門轉學過來。我之前還答應請你喫飯,要不我回去做給你喫吧,你以前可最愛喫我做的飯。”
“記得小時候,你還說以後要一直喫我做的飯,等畢業了工作了就乾脆搬到我家裏我們一起住,一起上班。”說着,他似乎也忍不住因爲這句玩笑話淺笑出聲。
安則實在沒想到副本會把她“小時候”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也沒想到“安則”和表哥安昧森關係這般好。
轉念一想,畢竟副本眼裏她是個男的,表兄弟之間開玩笑或許在副本眼裏是非常正常的小日常了。
楚慈面無表情,冷冷地看着安昧森。
向來腦子缺根筋的邢川泧都越聽越不對勁。他心裏涌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眼神頗幽怨地瞅着安則。
旁邊辣麼大兩束光赤果果地盯着她,說自己沒看見那屬實離譜。
邢川泧心裏更加開心不起來了。
安則看他的眼神明顯透露出不解,和一點茫然。
他現在看什麼都像泛了綠光,心裏悶悶得格外憋屈。
感情上面一竅不通的邢川泧把這種感覺歸爲“好兄弟都沒和他一起住感到被背叛”所以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