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了,等到他母親傳給他未來兒媳的紫玉手鐲送到京城,他就帶着禮物去和小澤表白,接她回家。
他滿心憧憬,全然不顧旁人是否會指指點點他娶賣藝女子爲妻。
對他而言,就算是指指點點又何妨?如果讓他知道這些人嘴碎說“小澤”不好,他見一個撕爛一個人的嘴。
年少成名,一路順風順水的梁沅闌有着他自己的傲氣。
雖然平常沒有過多表現出來,但這種蔓延到骨子裏面的東西哪怕不加修飾,也能很容易在他的日常生活中體現出一二來。
或許,正是因爲這股總以爲一切都可以被自己掌握的傲慢,才爲他最終步入那種痛不欲生的結局落下了鋪墊……
梁沅闌走了兩步,正好撞見從幾個小姐包圍羣裏走出來的安則。
相比於他這裏被大叔包圍的“盛況”,安則那裏則是佈滿了貌美的小姐,個個洋溢着或溫柔或活潑的笑臉,攔着安則不讓他離開。
梁沅闌冷哼一聲。
安則這老賊,又在霍霍年輕姑娘。哪像是他家“小澤”,又溫柔又可愛。
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把最心愛的姑娘和安則這傢伙相提並論,梁沅闌臉色一沉,連忙痛心疾首地懺悔自己的行徑。
安則是安則,怎麼可以和自己的“小澤”相提並論。
也不知道這花宴什麼時候結束,他還想趕緊去臨味酒樓看“小澤”彈琴……
快點帶小澤回家,這樣纔不會有其他礙事又礙眼的傢伙摻和進來、用那種噁心讓人想要挖掉他眼睛地目光看小澤。
要是她拒絕……
梁沅闌一愣,對了,萬一“小澤”她不喜歡自己呢?
安則看了眼站在橋上擋路的梁沅闌,他那張臉堪比川劇變臉一般,轉眼從嫌棄到癡迷再到迷之微笑最後鬱鬱不樂。
她轉過身,重新換了個方向。
賀辭晝不知是不是因爲大臣的聯名上奏,此次花宴他並未到場。等到幾個大臣退出院子到一旁喝酒,這裏完全就變成了各個年輕男女的主場。
安則找了個陰涼地,撐着頭看不遠處的鮮花。
梁沅闌心裏煩亂,他脫離人羣,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坐坐。
走了兩步,突然發現不遠處一棵大樹下坐了個人。
近了看去,才發現是安則。
也不知是不是被風柔和了那張過於精緻的臉,在陰影和星星點點陽光的襯托下,竟給了梁沅闌一種虛無縹緲的錯覺。
他微微愣神,一粒塵土飛到他眼中,才堪堪拉回了他愣怔的思緒。
“啪”的一聲。
安則轉頭看去,發現梁沅闌頂着一張紅腫了半邊的臉,面無表情地穿過不遠處的亭子裏漸行漸遠。
【宿主,你說他爲什麼要打自己一耳光?】
系統00估量了一下,那一耳光的聲音極爲響亮,被打得的那半邊臉轉眼紅腫得過分。
梁沅闌沒事幹嘛抽自己呢?
梁沅闌爲自己剛剛的出神“深刻檢討”。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對“小澤”以外的人出神,巨大的撕裂感和羞愧讓他本就雜亂思緒更加混作一團。
就算是有些距離,也足夠他看見梁沅闌那張異常腫起的臉。
梁沅闌的武功之高他心知肚明,究竟是何人竟然傷得了他!?
“小苑,去看看沅闌怎麼了?”
“是。”
花宴過後,安生了不過兩天,賀辭晝突然就將安則召進了宮裏。
明面上看去似乎只是討論永安王異動,但不知爲何,安則總覺他還有點其他意思,而且賀辭晝看她的眼神很怪。
說不上是開心,也不能算生氣。
梁沅闌此次毫無緣由地被召回宮,賀辭晝一直沒有開口讓他返回邊境,就這樣呆在京城閒散着。
安則第二日照常去彈琴,彈至中途,酒樓突然傳來異動。
她把手放在琴上,擡頭看着朝裏面走來的幾個漢子。
帶頭那人滿臉刀疤,看人時一雙小眼閃爍着精明狡黠的光,他環視了一圈,目光鎖定坐在二樓的安則。
“客人,要喫點什麼……”
“快滾!別礙你爺爺我的事!”
小二被一腳踹翻在地,明白這幾人來者不善,不是他可以應付的,連忙連滾帶爬地朝櫃檯跑去。
刀疤臉走上二樓,那條几乎貫穿整張臉的刀疤隨着他的臉部表情變得更加扭曲。他目的明確,帶着烏壓壓一大堆人朝中間的安則走去。
“你就是那什麼臨味琴女?”
安則看他一眼,點點頭。
刀疤臉用手指抹了吧嘴角,提着大刀靠近。
“跟爺爺我走一趟吧!”
那大刀直衝安則面門而來,眼看就要刺中安則的臉。
“小啞巴,站起來,跟爺爺我走。”
安則避開那把刀猛然站了起來,在刀疤臉得意的笑容中,一腳踢翻桌子,趁着刀被撞開的瞬間掄起琴的一邊重重敲在了那男人頭上。
血瞬間從他頭上流了出來,刀疤臉剛剛感覺到疼準備嚎叫時,一凳子腿便被敲在他臉上。
斷掉的鼻子傳來劇烈的疼痛,刀疤臉捂着鼻子,眼眶發紅,抓起大刀惡狠狠地朝安則一側肩膀砍去。
安則抓住刀的一頭,巨大的力道使得長刀脫手,刀柄懟在刀疤臉脖子上。他疼得呲牙咧嘴,爬起來又想衝上去。
一直沒有下狠手的安則轉頭看他一眼,隨腳踢飛另一個衝上來的人,“啪”一巴掌把刀疤臉扇出了老遠。
混亂中,誰也沒有注意不遠處一把閃着寒光的箭矢。
拉弓之人猛一鬆手,箭矢便飛速朝安則飛來。
安則正準備躲開,後面衝上來的人卻一下抱住了她的腿,她下意識拖着地上那人側身避開這道箭。
抱着她腿的人臉在地上狠狠摩擦,不一會兒便磨掉皮露出血紅的肌肉。
這一拖沓,箭打在了安則身上的袍子上。帶子應聲而斷,朝着兩邊滑落……
她撿起旁邊的刀,對準對面樓層放冷箭的窗口丟了過去。
放冷箭的人還沒來得及離開窗戶,便被飛來的一把刀直接削掉了大半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