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被誤認成boss的無限流玩家 >第198章:太傅怎麼不哭呢(完)
    “你說什麼!?”

    梁沅闌情緒過於激動,牽扯到胸口一抽一抽地疼,細細密密的冷汗從皮膚上面滲出,沒一會兒就浸溼了最裏面的白色裏衣。

    “將軍?將軍!”

    “來人,快去找大夫,將軍舊疾犯了……”

    大軍剛剛打了勝仗,正值氣勢高漲時。

    梁沅闌只告訴副將安撫好老將軍和將士,隨意把傷口包紮一下便直奔京城而去。

    永安王餘黨首領名叫駱山,是個相貌粗獷的漢子。他和梁沅闌最開始就商量好兵分兩路,一個去京城,一個去西域追擊賀辭晝。

    現在京城已被駱山拿下,他此刻正在皇宮裏面。聽說梁沅闌來了,才專門趕來了城郊。

    安則殺死魅鬼的動靜非常大,方圓一個足球場那麼大的距離都被夷爲平地。好在安則專門挑了郊外,周圍只有一些雜草和亂石,沒有出現人員傷亡。

    梁沅闌聽完駱山下人傳來的信息,又專門去到了那片被夷爲平地的山坡。

    和底下人說得一樣,這片本來還有些雜草和荒石的山坡被一股詭異的力量磨成了平地,放眼望去盡是光滑的黃土。

    他踉踉蹌蹌地爬上山坡,在山坡上細細尋找了一遍又一遍。旁邊的下人看不過眼,紛紛來勸他。

    梁沅闌揮退了來勸阻的下人,蹲下身,伸手刨開面前的黃土。刨了一會兒,一截毛茸茸的領子露了出來。

    “這是……這好像是太傅經常披的那件……”

    那下人聲音漸歇,看了眼低着頭神情恍惚的梁沅闌,怕說出來刺激到他,生硬地拐了個話題。

    “來幾個人,把這裏的東西挖出來!”

    梁沅闌赤手空拳在硬實的黃土上挖了一會兒,手指毫無疑問地被蹭地開裂,指甲翹起。鮮血染紅了那雙修長佈滿老繭的手,也染紅了底下堅硬的土地。

    “將軍,用鏟子……”

    那截毛茸茸的領子被一點一點挖出來,下面連接的布料也慢慢出現在衆人眼前。那是件白色的大氅,上面沾滿了黃土,梁沅闌手指觸到上面,幾滴血混合着黃土染在了一起。

    他連忙用手去擦上面的印子,卻發現那道印子怎麼也擦不掉,反而不減反增,擴大了一倍有餘。

    他茫然地看着手裏的大氅,心裏突然涌出一點微弱的猜想:“挖,出錢去找人來挖!快點去……咳咳……”

    心裏一陣一陣地絞痛,梁沅闌捂着胸口,疼得渾身微微顫抖,臉上浮起細密的汗來。眼前的光暈突然炸開,耳邊響起轟鳴聲,像是有針在喉嚨、耳朵裏面狂扎亂打。他後退了幾步,頭重腳輕地往後倒去。

    “將軍暈倒了!”

    來看病的大夫已經不是頭一次來了。

    梁沅闌早四年前便開始尋求復活之法,爲此不惜折陽壽、抽血抽得暈了幾天,各種損壞筋骨的法子嘗試了個遍。

    爲了能夠見到某些極富盛名的能士,甚至在大冬天只穿着一件單衣去給人試藥。

    這樣日積月累下來,不過短短半年時間就折騰壞了根子。只要一到下雨下雪、每月某幾天胸口都會如同刮骨剃肉一般疼。

    大夫是這一片最負盛名的醫生,見多識廣的他第一次見到梁沅闌時卻被嚇了一大跳。

    他那時的狀態可比現在差太多了。

    見不了光,就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頭疼無法入眠,就每每跑老遠去彈琴,或者練劍;站不起來,就以毒攻毒……

    這個被大夫糾正了過來。後面慢慢調養,至少從外表看去要好了很多,只是內裏的毛病想治好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皇天不負有心人,梁沅闌最終還是如他所願找到了心心念唸的人。

    只是對方不知爲何白了頭,那段時間他又開始廣求名醫尋求白頭原因和解決之法。

    “大夫,我們將軍怎麼樣了?”

    大夫回神,看着突然圍過來目不轉睛盯着自己的幾個將士,差點被嚇得原地跳起來。

    “嚇死老夫了!趕緊讓開一點!記得了,你們最近一定要按照老夫要求的去做,一點不能少!”老大夫緩了緩被嚇到的心臟,回頭看了眼牀上的梁沅闌,微微搖了搖頭,“能不能挺過去,就看他自己了。”

    春是一個很特別的季節。

    有着象徵新生的嫩芽,有着萬物復甦的勃勃生機,有着沁涼的水流和溫柔的風。

    往些年總是愛在院子裏面種些花草的左相夫人已經沒有辦法再下地行走。一直到左相配合鎮國老將軍扶持上了新的皇帝,這纔有空回來陪自己的結髮妻子。

    梁沅闌昏睡了半個月,才終於悠悠轉醒。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一切已經往好的方向走時,老大夫卻直搖着頭離開了府中。

    他走之前和梁沅闌單獨說了幾句話,誰也不知道兩人之間的對話。只知道出來時的老大夫一個勁兒的嘆氣,聽到下人詢問下次什麼時候過來時,他卻搖了搖頭。

    “這是最後一次了。”

    下人不明所以,以爲是老大夫和梁沅闌鬧了不快,轉頭便把信息告訴了左相。

    春末時期,在一戶人家中行醫的老大夫不經意間聽說了梁沅闌的死訊。

    “梁將軍年輕有爲,卻連個孩子也沒留下。”

    “實在可惜,聽說一個月前就已經死了。被壓着消息沒有傳出來,都是這個月才讓外面的人知道的。”

    老大夫聞言嘆氣。

    鬱結於心,早存死志,仙人來了也無力迴天。

    身體垮了他還能開點藥能拖一天是一天,但如果連一絲活下去的想法都斷絕了,他開再多藥都是沒用的。

    梁沅闌的身體早就到了油盡燈枯的局面,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蹟。即便沒有出這一茬,也頂多是這一年的事兒了。

    西域的聖女最近又找到了新的繼承人。

    漂亮的小姑娘好奇地看着她手裏的東西:“師父,這是什麼呀?”

    聖女晃了晃手裏的荷包:“是個夫人給的。”

    “爲什麼要給一個斷掉的荷包呢?”

    “你這丫頭,操心那麼多幹什麼,快去學今日的課。”

    “哦,好吧。”

    小姑娘癟癟嘴,轉頭蹦蹦跳跳地離開了屋子。

    聖女拿着手裏的荷包,眼神飄遠,思緒緩緩跳到了昨日早膳後。

    “聽說聖女可以溝通亡靈,能否幫幫我……”

    “你叫圓兒對嗎?”

    “是……”

    “你要找的人我找不到啊,不如你把荷包留下。夫人的夫家住何處,我之後來府上找你。”

    那女子搖搖頭:“我沒有婚配,這樣說只是爲了防止不必要的爭端。”

    “那好,三日後來這裏找我罷。”

    ……

    聖女隨手把荷包放在一邊,還多虧了安則小公子,總算是擺脫這個該死的魅鬼了。

    她撐着頭看向窗外,正對面正是一處破破爛爛的爛房子。

    聖女揉了揉眼睛,發現那房子裏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衣裳髒亂的人。

    那瘋子披頭散髮,手裏還抱着一卷畫,時不時攔着路人問話。

    “你見過這個人嗎……”

    “滾滾滾!臭乞丐,別碰老子!”

    “md,老子正好心情不好,算你撞槍口上了。”

    被推倒在的人下意識護住那幅畫,星點一樣的拳頭接連落在他身上,灰濺起老高,卻沒有哪怕一絲沾在那幅畫上。

    周圍幾個人明顯也發現了他懷裏的東西,惡劣地大聲嘲笑,伸手就來搶。

    “給老子看看是什麼寶貝呢……md你還敢躲……啊啊啊!”

    “艹!瘋狗咬人了。”

    “啊啊啊我的手。”

    南珏死死地咬着嘴裏的肉,用力朝着自己方向一扯,竟然硬生生把一整塊的肉全部扯了下來。

    血糊在他的下巴上,那雙灰白的眼睛已經看不見外面世界的光亮,只能憑藉記憶抱着畫踉踉蹌蹌地起身,一邊走一邊還唸唸有詞。

    “md,死瘋子!遲早死在外面。”

    秋去冬來,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上不少,幾年沒有結冰的湖面上也結上了厚厚的冰塊。

    幾個在冰面上玩耍的孩子在冰面上跑着,其中一人突然停下來,好奇地盯着冰底下一個奇怪的黑影看。

    “娘,那裏是個人嗎?”

    只見那結了冰的湖中,一個體型修長的男人正死死抱着懷裏的畫卷,頭半仰着,雙眼禁閉,已經看不出原樣的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容。

    那婦人過來一看,被這一幕嚇了一跳。

    “這不是那個咬人的瘋子嗎?趕緊走趕緊走,別來這邊玩了。”

    “娘,可是他好像出不來……”

    “死了,當然出不來。這瘋子就該死了纔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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