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早來一點,說不定還能一睹芳容。
而且“摩羅”可是女扮男裝,換上裙子又是不一樣的風格。
“先生,我可以進來嗎。”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安則這次很快就轉換成管家該有的狀態。
“吼……吼……”
門內先是傳來一陣野獸的嘶吼聲,緊接着才響起低沉磁性的男聲。
“進來。”
安則推開門。
屋內的光線比外面更加昏暗。入目的牆壁、傢俱皆是暗色調,房間鋪了地毯,灰色的底子,上面繡着幾大朵紅得濃郁的玫瑰。
玫瑰半開狀,左上角還臥着一隻體型巨大的怪物。
這怪物全身漆黑,背部有一大片白色的水滴型毛髮。兩隻角從它的頭上伸出來,規整對稱的位列腦袋兩邊。
它外形有些像老虎,但比老虎多了一隻眼睛,裏面閃着鬼火一樣幽藍的光。伸出嘴外的獠牙比手掌還長,貼在黑色的毛髮上,凹進去一條長痕。
怪物旁邊是一隻長椅。
安則順着長椅看去,首先看見的是一雙如野獸般的眼睛。
眼睛大體是銀色的,中間位置裂開了一條紅色細線。那條細線在看見她時開始擴寬,朝着兩邊延伸,最終變成了類似橢圓的形狀。
洛倫微低着頭,那雙漂亮的眼睛無波無瀾,生得五官精緻,皮膚蒼白,如同在精雕細琢下放在長椅上的精美雕塑。
他一手搭在怪物身上,修長的手指陷入毛茸茸的髮絲之中。那毛髮光滑漆黑,和他蒼白的手指產生強烈的反差。
另一手拿着一隻布娃娃,等到安則走到他面前幾步的距離,那隻布娃娃才被他脫手丟了出去。
布娃娃落地,朝上的是肚皮,手心大小的區域寫着“摩羅”二字,旁邊是一串小小的符文。
“摩羅。”
“先生。”
伴隨着洛倫的聲音,安則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彎腰,她明明沒有說話,但屬於她的聲音卻從自己嘴裏跑了出來。
她低着頭,脖子彷彿被什麼東西壓着,沉得她擡不起頭來。
面前就是那隻布娃娃,上面穿了件縮小簡化版的燕尾服,一雙綠豆大小的黑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則。
娃娃嘴角下壓,儼然一副沉默少言的模樣。
“過來。”
安則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朝前走去,一步一步,踩着柔軟的地毯,越過了那隻匍匐的怪物。
怪物趴在地毯上,腦袋貼緊洛倫的大腿,溫順得如同一隻放大版的貓。
安則來到了洛倫面前。
眼前這張臉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可是除了樣貌,其他的地方都同以前大相徑庭。
洛倫以前很愛笑,笑起來那雙眼睛像是夜裏的星空,滿天繁星相競遊走,光華流轉,美如皎月。
他的嘴脣雖然不是微笑脣,但笑起來常常成爲一條薄線,弧度優美,讓人一見便不由自主生出好感。
如果不是記憶中有這一幕幕,安則估計很難能憑藉現下一面聯想到他笑起來的模樣。
近了,洛倫朝着她伸出了手。
安則能感覺到他的手掃過她的下巴,然後緩緩停在了她受傷那邊的臉頰。他手指捏起面具一角,輕輕一挑。
“噗”。
戴在安則左臉上的面具應聲而落,因爲墊着地毯,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
洛倫的手指遊走在她左臉上,劃過凹凸不平的傷疤,然後停在了安則額頭最嚴重的那道疤上。
指甲按在疤痕的尾端,緩慢而用力地劃過安則的臉。
【滴——痛覺屏蔽觸發。
具體位置:臉部。】
有液體順着安則的左臉往下流動,有絲縷浸入安則的嘴角,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裏面爆發。
洛倫的手指橫跨安則半張臉,一直到他下巴的位置才緩緩停下。
他的手從安則臉上拿開,猩紅的血沾滿了他的手指,少部分蔓延到了手腕,即將沒入昂貴精美的衣袖之中。
血順着安則的臉,染紅了她領口雪白的襯衣,像是一朵朵開在雪地裏面的紅梅。
“跪下。”
安則像是提線木偶一般,一言不發地順着他的指令單膝跪地。
支線任務裏面就有要求她對洛倫的絕對忠誠,現在被控制着行動並不違揹她的任務,反而恰好切合。她便並沒有掙扎,由着被控制做出各種動作。
剛剛跪下,“啪”地一巴掌便重重地落在了她受傷的左臉上。
安則被打得順勢偏頭,但很快又被控制着重新把頭轉到正對着洛倫的方向。
洛倫正慢條斯理地拿着帕子擦手,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打出一片陰影,也遮住了他眼底的冰冷厭惡。
他動作細緻,直到把手指間沾上的血全部擦乾淨,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摩羅,你可真是大膽吶。”森冷的男聲在頭頂響起,“讓她毀了你的臉不說,還敢把她送到我面前來?”
“你想做什麼?”洛倫掐着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嗯?告訴我,你想幹嘛?”
“想讓我殺了她嗎?”
“先生,讓她進來是我自作主張,與她沒有任何關係,請您責罰我一人吧。”
洛倫沉着眼看她。
安則低垂着眼,恭恭敬敬地跪在原地。
片刻後,帶着濃濃的嘲諷和蔑視的嗤笑聲在頭頂炸響。
旁邊一直一動不動地怪物動了動四肢,慢悠悠地站了起來。巨大的獠牙懸在安則頭頂,只需輕輕一下,就能刺穿她脆弱的頭骨。
“還是老規矩,如果你能從利卡手裏活下來,我就同意她進來。”
那隻叫利卡的怪物甩了甩碩大的腦袋,冰冷的獸瞳死死鎖定了安則。只待洛倫一聲令下,它就會撲上去咬下這個人類的腦袋。
安則渾身一輕,被控制住的手腳終於恢復了正常,又能夠完全爲她所掌控了。
她站起身,盯着面前站起來比自己還要高的利卡。
“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