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以防萬一,他還是保持着全身緊繃的狀態,以防止對方突然暴起傷人。
好消息是,祝濰是真的沒有想動手。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洪亞只覺眼前一黑,下一秒整個人便失重般快速下落。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的耳邊開始出現細微的轟鳴聲,等到這聲音也漸漸散去,便有暖黃色的燈光落在他緊閉的眼皮上。
他睜開眼,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不僅回到了單人宿舍,還正躺在自己睡覺的牀上。
洪亞身下觸感柔軟,低頭髮現自己坐在被子上面。
他翻身時的動靜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一時之間,一股劇痛和綿綿癢意直衝大腦。
他身上那些被刺穿的傷口正在往外瘋狂滲血,壓在底下的被子短短時間就已經被血染紅了一大塊。
這些傷口存在感極強,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今晚的所有遭遇都不是在做夢。
就在不久前,祝濰差點殺了他。
如果不是因爲他喜歡折磨人的惡趣味和那個不知名的變故,他今晚可能就要折損在543號病房了。
洪亞傷得很重,咬牙處理了一些傷口,期間還差點因爲缺血過多暈厥過去。
最後還是陳鐸過來幫他處理好剩下傷口,讓他可以好好睡一覺。
在閉上眼睛之前,他還在思索到底是什麼變故,竟然可以讓祝濰那個傢伙慌亂成這樣。
對方連想都不想就放過了自己,莫不是什麼更加恐怖的大boss要出來了?
祝濰就已經是洪亞見過實力最強的boss了,他不敢想象還有比他更厲害的,那要是自己無意間碰上了……
洪亞憂心忡忡,滿腹焦慮,最後還是敵不過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另一邊,洪亞剛剛離開。一直有些躁動不安的朝鶴被取下黑布,立馬轉身撲去拉門。
門被祝濰反鎖,任由朝鶴怎麼拉扯都無法打開。
他欲故技重施把門踢爛,又後知後覺記起來之前安則看見門被踢爛時對他說的話。
朝鶴聽不懂安則的語言,但也能感覺到她是在不滿意自己踢爛了門。
按照他肆意妄爲的性格,哪裏可能有耐心聽一堆人圍着自己叨叨,也壓根不想知道他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慣常都是上去就把所有人都踢飛,免費附贈一個羣趴套餐加沙包模擬器體驗卡。
然而,在看見安則直勾勾盯着他時,滿腦袋的暴力行徑消了七七八八,只剩下這一幕死死刻在腦海。
之後更是時不時放出來告誡自己一番。
不能踢門,不能暴力拆解,朝鶴苦於無法開門,另一邊的祝濰則完全沒空理他,他在收拾被弄亂的房間。
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麼,一轉眼滿地的血跡都消失得乾乾淨淨,只剩下一些摔碎的小東西。
沒人管他,朝鶴便盯着面前的門把手,看着看着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小段記憶。
祝濰剛剛把手按在這哪裏,扭了一下……
他伸手亂摸,摸到一個凸起時熟稔扭轉一圈,手邊立即咔嚓一聲開了鎖。便又伸手去摸把手,一個用力,整個把手都被折成彎曲狀。
他伸頭出去,果然在樓梯口看見了往這邊來的安則。
沒有任何猶豫,他拔腿就衝到安則面前,伸手環抱擁緊一氣呵成。
當四周充盈的全是自己喜歡的氣味時,朝鶴臉上露出了一抹滿足愉悅的笑容。
如果不看他往日裏的行爲,只看這甚爲單純的笑容,怕是不少人會以爲這只是個長相極爲俊逸的正常青年。
“吼……”
哪怕是被安則推開,朝鶴臉上也沒有絲毫惱怒,反而跟在安則後面像個貼身保鏢似的寸步不離。
安則到病房門口時,裏面已經完全恢復了原樣,就連安則之前隨手放在桌子上的毛絨玩偶都保持腦袋向外的狀態,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屋子裏是熟悉的淺淡藥味,祝濰纔剛剛吃了藥不久,連那半杯水都是溫熱的。
“安護士,回來來拿東西嗎?”
安則打開病房裏面的燈:“嗯。”
“吼……吼吼……”
燈光大亮,朝鶴像個小尾巴一樣跟着安則進來。
他臉上的黑布已經被祝濰取下,視線恢復,轉頭就是祝濰那張笑眯眯的臉,心裏瞬間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緒。
有點像是抓住對方把柄,但無法形容出來的苦惱糾結。
他斜着眼看祝濰,拉着安則往遠離他的地方走:“……吼……吼……”
桌子上放着的是安則的保溫杯,她堪堪碰到杯壁,只來得及匆匆抓在手裏,人就被朝鶴急吼吼地拖走了。
看着對方臉上明顯的急躁和激動,那幾聲低沉的吼叫硬生生被安則聽出了勸告的意味。
她隱約猜到了對方的意思,朝鶴他不想讓自己靠祝濰太近。
“吼……”可能是擔心安則又往祝濰那邊走,他踢開礙事的椅子,把桌子上所有東西包括那半杯水一股腦全部抱了過來。
他興高采烈的過來,卻被安則攔在半路。
那堆東西很快被放回原位。
其中半杯祝濰喝過的水最開始就被朝鶴不小心打翻。
水淋溼了他大半衣袖,腹部布料被水一澆,打溼的衣服直接貼在了皮膚上,勾勒出結實分明的腹肌。
然而在場註定無人關注這裏。
安則目不斜視給他拿衣服換。
祝濰……祝濰不陰陽兩句都是謝天謝地了。
朝鶴沒有太多這方面的意識,他看見安則遞過來的乾淨衣服,直接利落地扒下身上的衣服,然後開始脫褲子。
旁邊一直沒吭聲的祝濰隨手把椅子上的衣服丟過去,弄得朝鶴被衣服兜頭蓋臉擋住了視線。
那隻脫褲子的手停了,改爲去扒拉臉上的衣服。
等他把衣服拉下來穿好,立馬垂着眼怒視祝濰,似乎很是不滿他把衣服丟在自己頭上。
終究還是礙於安則在一旁,他忍下不滿,露出比常人更長的虎牙,看似威脅,實則只是他長久以來的小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