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戰面無表情的合上了手中的菜單,這一次,說的卻是國語。
過了半晌,衆人這才緩過神。
但這卻也不能怪他們,要怪只怪,秦戰剛纔的倫敦音太過標準,字正腔圓,完全是教科書級別!
甚至於,就連那名來自國外的服務生也是啞然失色,頻頻向秦戰低頭道歉。
這種純正的口音,她只在家鄉的貴族中聽到過!
然而就是這樣,面前這個男人卻被誤認爲是鄉下人,土包子?
沃特!
那她們家鄉的莊園主是什麼……
一時間,女服務生對杜朗也心生怨氣,這不是成心害她麼!
“你要喫什麼?”
對於這樣一羣數典忘祖的人,秦戰看都懶得看一眼,轉而將菜單交給了林晴雨。
“啊……我,我也吃麪條吧。”
林晴雨有些語無倫次。
在她印象中,其實跟當初的孫瑩一樣,儘管知道秦戰當年在東海大學,也一直以爲秦戰是仰仗秦家的資源才得以進入。
殊不知,早在沒有進入東海大學之前,秦戰便已精通八國語言!
“給我一份五成熟的牛排,再來一瓶八二年的拉菲!”
杜朗雖心生不悅,但卻沒有表露出來,相反,看也沒看菜單,並從錢包裏掏出了一張百元大鈔,遞給女服務生。
不料,女服務生卻直言道:“抱歉先生,我們這裏規定不可以收小費,請收好你的錢。”
杜朗:“……”
點好餐後,本想用錢挽回顏面的杜朗,氣的鼻子都快歪了。
而林晴雨則忍不住好奇,私下對秦戰低聲詢問道:“你的英語是從哪兒學的?”
“自學成才。”秦戰淡淡道。
“切,不想說就算了。”
秦戰苦笑,爲什麼他每次說實話,自己這個小姨子就是不信呢?
“那剛纔他說你土鱉的時候你怎麼不反駁?”林晴雨追問道。
“你見過能聽懂土鱉說話的人麼?”
“……”
片刻後,林晴雨反應過來,不禁掩嘴竊笑。
原來這傢伙是早就把杜朗當作了土鱉看待,纔沒一般見識。
她想到秦戰之前隨手一拍便是經典的大師級攝影水準,再結合眼下一張口就是流利的頂級英語水平,越發看不懂。
秦戰對此也只笑而不語。
見兩人有說有笑,杜朗更加憋氣。
扮豬喫虎?
他一把扯掉領帶,大爺似的靠在座位上,恨恨的仇視起了秦戰。
去特麼的餐桌禮儀!
“晴雨,你這朋友,到底是幹什麼的呀?”
張婷覺得眼前這男人絕不是第一次來西餐廳,因爲那種淡然和從容,確不像是裝的。
“你真想知道?”
秦戰一句話,頓時勾起了她的興趣,包括旁邊的杜朗也是側耳傾聽。
“其實,我就是個打醬油的。”
張婷:“……”
杜朗:“……”
林晴雨:“……”
這傢伙是在搞法式幽默麼?
“您好先生,打擾一下,兩位的麪條。”
就在杜朗快要氣暈過去的時候,女服務生去而復返。
她恭敬的將兩份麪條放在秦戰和林晴雨面前,接着隨手把牛排遞給杜朗和張婷,從頭到尾都沒給杜朗好臉色看。
看到服務生開完酒就一聲不吭的離去,杜朗頓時惱羞成怒。
但意識自己的言語和到周圍人的目光,只得悻悻的坐了下來。
秦戰冷笑一聲,自顧喫起了盤中的麪條。
“哼!來西餐廳還用筷子,果然是隻配喫路邊攤的賤命。”
就在這時,只見杜朗一邊冷嘲熱諷,一邊手持刀叉,圍着餐布進食,看上去斯斯文文。
“你莫不是三歲孩子,喫飯還圍個肚兜?”
聽到秦戰的話,杜朗怒道:“你個土鱉,這叫儀式感懂麼!我在國外的時候……”
“那你怎麼不一直在國外待着?”
話音落下,杜朗一時竟無言以對。
而一旁的林晴雨也就將手中的刀叉放下,默默的換成了筷子。
杜朗見後心中更加不忿,隨即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紅酒,一飲而盡,心中的怒氣這才減輕了些許。
實際上,從看到兩人在婚紗店門口駐足他就一直在忍,再到林晴雨跟秦戰點同樣的食物,現在又因爲對方一句話,改變了餐具……
典型的夫唱婦隨。
還敢說只是普通朋友?!
秦戰不以爲然,但對這裏的食物卻真的沒有好感。
酸酸甜甜,說是意麪,面還夾生,說是中面,一點鹽味兒也沒有,顯得不倫不類。
所以,他沒喫幾口就放下了。
同樣的還有林晴雨,也不知是由於這幾天喫慣了秦戰做的飯,還是怎樣,很快也沒了胃口。
杜朗則化悲憤爲動力,對餐盤裏的牛排發泄似的切割起來。
十分鐘後,伴隨着揚聲器中肖邦的降E大調夜曲,秦戰百無聊賴的瞥了眼桌上的紅酒。
他用餐巾墊着手,在高腳杯中倒了三分之一,目光深邃的盯着杯壁,還沒嘗,便失望的搖了搖頭。
“裝什麼裝,還以爲自己是品酒大師呢?”
杜朗喫完不忘譏諷道:“服務員,買單!”
“不必了。”
忽然,秦戰開口道:“你還不配請我喫飯。”
他擺手示意,先前那名女服務生隨即走了過來。
“你說什麼?我不配!?”
杜朗怒極反笑道:“你小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要不是看在晴雨的面子上,你以爲你能跟我坐在一起?”
他看向服務生,盛氣凌人道:“告訴他,這頓飯總共多少錢!”
女服務生雖然很看不慣他頤指氣使的態度,但還是如實道:“一瓶八二年的拉菲,八千八百八十八元,再加上幾位的主食,共計消費一萬兩千元。”
“聽到沒有!光這一瓶酒就要八千多,你掏得起麼!”
杜朗輕蔑一笑,一副等着看笑話的樣子。
秦戰也笑了,沒有說話。
八二年的拉菲,一瓶八千多,他還能說什麼……
但考慮到是第一次跟林晴雨出來喫飯,這個冤大頭,還得他來當,並且只能他來當。
可就在這時,忽然,他只覺有人在戳自己的腿,側目一看,卻見林晴雨正偷偷給他塞來一張銀行卡。
秦戰心中隨即滑過一道暖流,覺得這冤大頭當得貌似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