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
隨風飄蕩的白綾,再加上濃墨般的夜色,整個許家都籠罩在詭譎的氣氛中。
而在祠堂之上,則擺着一口棺材,許家家眷各個穿麻戴孝,火盆裏的紙錢隨着悲痛的哭聲在空中飛舞,化作黑灰。
“老爺,有……有人找。”
就在這時,一名僕人匆匆趕來,看着祠堂上壓抑的局面,欲言又止。
“什麼人?我不是說過麼,今日不見任何人!”
說話之人乃是一名中年男子,面露怒容,怒中帶悲,他就是許家家主,許金!
因爲兒子的事,原本身體硬朗的許金,也一下猶如被抽空靈魂,變得蒼老許多。
想他就這麼一個兒子,竟然慘遭溺死,讓他如何不怒?
只是,聽聞此事有總督出面,他也只有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僕人看到他的模樣,剛欲開口解釋,卻見一道人影不請自入,出現在了許家衆人視野之中。
“老許,是我。”
來者正是趙銘,跟許金一樣,面容憔悴,目中卻有不甘的仇怨堆積。
老爺子雖然下令,不準趙家任何人再與許家來往,可他偏不聽!
他要爲兒子報仇,就必須集結力量!
“你來幹什麼?出去!”
豈料,許金卻斥責道:“你難道還嫌你兒子把我許家害得不夠慘麼?給我滾!”
有道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往常許金和趙銘私交甚好,就跟許良和趙晟一樣,都想着能夠巴結趙家,在金陵尋求庇護。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最終卻釀成這樣的悲劇,故此,已經決心跟趙銘,甚至整個趙家都撕破臉皮,老死不相往來!
“老許,你別忘了,你兒子沒了,我兒子難道就還在麼?!”
趙銘有些氣憤,但還是強忍道:“我今天就是想問問你,想不想給你兒子報仇?”
“你特麼廢話!”
許金怒不可遏道:“可對方是總督,你讓我怎麼報?你告訴我怎麼報?!”
“只要你想報,我就有辦法。”
忽然,趙銘閃開身子,只見在他背後原來還跟着一人。
而他身後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周通!
此刻,只見周通揹着手,後來居上,望着祠堂,兀自搖頭嘆息道:“可惜,真是可惜,天妒英才,許家主,逝者已逝,生者安息,節哀順變吧。”
“你特麼是誰?給我滾出去!”
看到周通一副假惺惺的樣子,許金頓時大怒,叫來家中打手,對趙銘吼道:“姓趙的,你故意來看我笑話是不是?”
“你大爺的,以前都是我瞎了眼,纔會跟你這種人爲伍!”
聽到這話,趙銘臉色一沉,說道:“老許,你不要不識擡舉,知道這位是誰麼?”
“我管他是誰?把他們兩個都給我轟出去!”
一聲令下,打手們旋即將周通和趙銘圍得水泄不通。
“這位來自東海秦家,你也敢攆?!”
趙銘也怒了,叱喝道:“周老今天能親自前來,就是跟我們一起想辦法報仇的,你這個蠢貨,知不知道到底是誰害死了你兒子?!”
“你……你說什麼?”
頓時間,聽到東海秦家四個字,全場衆人都露出了驚詫的神情,一時竟忘記了棺材裏的許良,內心的悲痛全都被震驚所代替。
東海秦家,就是那個在魔都隻手遮天,有着數千億資產,龐大的商業帝國秦氏?!
“哼,許家主看上去很不歡迎我?”
周通掃了眼周圍的那些打手,不屑一顧。
莫說這一個小小的許家,就算是金陵的百年世家三大家族,甚至是東海的豪門貴族,他何須放在眼裏?
“周老,息怒,老許這是還在氣頭兒上,情有可原。”
趙銘連忙幫着打圓場道:“老許,你還愣着幹什麼,難不成我還會騙你?!”
許金遲遲才反應過來,片刻後,趕忙將周通請到了客堂之上。
周通的到來,就像一股強流,衝散了許家九成的悲慟。
“老趙,有話你就直說,今天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許金看了眼趙銘,眉頭始終不展,這傢伙不在家裏守靈,跑自家來算什麼?
並且,竟然還帶着這樣一位大人物……
“老許,實話告訴你,你兒子,還有我兒子,不是總督的事兒,主要是一個叫秦戰的毛頭小子!”
趙銘不假辭色道:“那個叫秦戰的雜碎,就是秦家當年被逐出門的大少爺,不過你不要怕,我跟周老已經商量好了,如果你同意,就跟我們一起,咱們結盟!”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也馬上就到!”
許金聞言滿腹狐疑,但在趙銘的解釋下,對於秦戰的基本信息已經瞭如指掌,不由怒火中燒!
“老趙,你說的是真的?真是那個狗雜碎讓人將我兒子活活溺死?!”
“我親眼看到的,當時我趙家衆人也都在場,要是我說半句謊話,不得好死!”趙銘堅定道。
趙銘聽聞面露陰翳,接着想道:“你剛纔說還有一個人,是誰?”
“老爺,瞿家主來了……”
恰逢這時,一名僕人領着一個老頭兒緩緩走來。
老者正是瞿家的老爺子瞿貴,而在他身後還跟着瞿震。
“瞿老爺子?怎麼是您?”
許金有些動容,看看一臉怒容的瞿貴,再看看瞿震,不明所以。
“許家主,既然大家都在,我也就有話直說了。”
瞿貴開門見山道:“許家主的愛子是被秦家棄子所殺,趙董的愛子也是如此,而我那孫子,也是被此子早前拋入海中,至今屍體都沒有打撈到!”
“沒錯,可憐我那侄子,生前還跟我在同一艘船上。”
瞿震也道:“可就連我,也被那小子當衆羞辱,兩位與我瞿家都有着多年的交情,咱們也不是外人,我表個態。”
“如果兩位願意,我們就此結盟,合力將那小子斬除,金陵,絕不能留有這樣的禍害!”
他說完看向老爺子,卻見瞿貴一錘定音道:“我兒子的話,就是我的話,兩位,我瞿家已經決定加入周老的這次復仇計劃中,你們呢?”
“我也已經加入。”趙銘趕忙道。
一時間,就只剩下許金沒有表態,卻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周通。
只見周通默不作聲,露出一個胸有成竹,而又陰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