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曲觴手中抓着的那位死獄使者。
他的代號是十三,長得虎背熊腰,就像一座山丘,站在那裏不動,也給人一種壓迫感。
“小妹妹,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十三的嗓音非常富有磁性,問道:“我爲什麼要認識你?你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行啊十三,沒想到剛出來就勾搭上了一個,雖然長得是醜了點,不過天黑什麼也看不到,我以前還真是低估你了。”
面對十一的調侃,曲觴絲毫沒有理睬,一來是攝於十一的變態身手,二來是面前的十三給她的震驚太大,否則就算是打不過,她也要拼個你死我活。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她畢生最痛恨的就是別人說她醜!
“你叫……十三?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十三是我的代號,至於我的名字,我已經忘了。”十三坦言道。
在死神殿,只有代號,沒有名字,唯一有名字的便是秦戰,他們的殿主大人!
他們的代號也正是根據實力排名進行,就比如他今天叫十三,等下要是被夥伴們幹掉,那個人就叫十三。
而且,這種淘汰非但不會受到限制和處罰,隨時隨地,都是允許的,甚至最頂端的十位也是如此,還鼓勵下面的人這樣做!
如此一來,每名死神殿的死士每一天,或者說是每分每秒,神經和身體都處於警戒狀態,隨時可以投入殊死戰鬥!
代號,對於他們而言是一種榮譽,能夠用生命來捍衛的榮譽!
若說在死神殿哪個人可以無視這種規則,除了秦戰,估計也只有站在頂尖的那位——死神一號!
“不,不可能,你好好想想,你看我的臉,能不能想起來?”
就在這時,只見曲觴胡亂撥開蓋住另半張臉的青絲,毫不避諱的將自己一生最大的缺陷暴露在十三面前。
瞬間,當衆人完全看清楚她那半張臉後,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就連死神殿的使者們也對視了一眼。
她的另外半張臉,已經面目全非,全都是被火燒傷的痕跡,一塊一塊宛如魚鱗,如果不是眼睛,根本無法分辨出這是一張臉。
而事實上,她的眼睛也被燒的只剩主要部分,沒有睫毛,沒有眉毛,就一個突兀的眼睛,看上去格外滲人,彷彿戴着無臉面具!
“抱歉,你真的認錯人了,我從沒見過你。”十三搖頭道。
看到這一幕,秦戰不禁皺了皺眉。
“你……那你能讓我看下你的臉嗎?”
曲觴連忙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確認一下,你是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人,求你了,可以嗎?”
“十三,小心這女人等下把你抹脖子。”十一提醒道。
“呵,沒想到我們的十三還是個癡情種,看來我馬上就能做十三了。”
說話的是十五,語氣中透露着掩飾不住的興奮,甚至已經從腰間摸出了兩把鋒利的匕首,只要曲觴對十三偷襲,他不介意幫襯一把。
“都收斂點,先幫殿主大人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十二出言警告,與十一不同,他是十名死士種對秦戰最爲尊敬的。
因爲他身居十二已經多年,可以說是一步步看着秦戰如何成長起來。
所以儘管他們表面對秦戰馬首是瞻,也可以賣命送死,更多的卻是源於一號的威嚴,真正意義上從骨子裏對秦戰並無太大敬畏。
畢竟死獄裏的哪個人,不是天生反骨?
“你真的想看我的真面目?”十三確認道。
“求你了,我就看一眼,絕對不會對你做任何事。”
曲觴往後退了一步,示意自己身上沒有威脅。
十三見狀點了點頭,隨後一隻虎掌掀開了斗篷。
夜空下,這是一張比曲觴還要恐怖數十倍的臉!
沒有皮肉,只有臉骨!
是的,他整張臉就像是一具骷髏,一雙眼珠暴突,分外猙獰!
尤其是在這夜晚,哪怕躺在地面,一向心狠手辣的東方劍也忍不住呼吸一滯,更別提那些嚇得步步後退的侍衛。
怪不得各個都帶着斗篷,不敢見人!
這些傢伙,果真都不是人!!
“殺了他!”
突然,東方劍厲喝道:“還不快動……咳咳!”
他話剛說一半,便被秦戰腳掌發力,踩得岔氣過去,連連咳血。
秦戰轉而看着神情呆滯的曲觴,眯了眯眼睛。
“哈哈哈!小妹妹,你現在分辨的出來嗎?”
“十三這傢伙可是沒少自殘,平時餓了就喜歡割自己的肉喫,比我還變態!”
“呸!你是最變態的,上次我還看到你偷偷剪掉自己的腳趾……”
聽到死士們的笑談,周圍的侍衛們都快嚇尿了。
這到底是一羣什麼怪物,居然割肉自食?
但對於死士們而言,這卻是家常便飯。
古有佛祖割肉喂鷹,他們爲什麼不能喫自己的肉?
而他們自食自肉也不是爲了飽腹,死獄的餐食與普通監獄無恙,甚至他們的待遇比世界上任何待遇都要好,前提是隻要有實力。
所以,這樣的做法只是爲了讓他們保持清醒的頭腦,只有痛苦,才能清醒!
在他們眼中,根本不存在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一說,他們對於父母根本沒有概念,甚至許多人親手弒母才被關進死獄。
如果用人類的思維去看待這羣人真是大錯特錯,這就是一羣不折不扣的怪胎、瘋子、魔鬼!
曲觴看着十三的骷髏臉完全不敢置信,雙瞳顫慄,遲遲無神。
十三則不以爲然,隨手放下了斗篷,彷彿夥伴們的嘲笑,對他來說是一種榮耀。
喫自己的肉不可怕,自己的肉被別人喫對他們而言纔是一種恥辱,因爲那是一種屬於弱者的恥辱柱,強者的戰利品!
“小妹妹,你是外界第一個看過我臉的人,做好被我喫掉的準備了嗎?”
十三語出驚人,步步上前,忽然一把掐住了曲觴的脖頸,將他單臂舉了起來。
曲觴驚嚇之餘急忙掙扎,雙手合力卻不能推開他的胳膊絲毫,反倒是在掙扎期間,看到十三虎口上的一道疤痕,頓時怔住了。
那是一道閃電似的疤痕,彷彿撕裂虎口,令人心悸。
“就是你……二十年前,南境邊陲,流徒屠村,你……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