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車隊都在步行或騎行,山路難走,需要所有人推車前進,故而沒人乘車。
隊伍最後方,一輛車斗的草墊微微抖動,隨後翹起一個小縫兒。
一對眼睛冒了出來,悄悄觀察着一切。
1名Lv4的副手騎士,10名Lv3的小隊長,30名勞役。
人還不少……
柳羽驚喜地注意到,這30名勞役當中,有四、五人都是他的民衆。
很好…這樣至少能多些幫手。
藏回草墊下,柳羽決定先按兵不動。
車上的草扎人扎得刺撓,加上森林山路崎嶇,泰德有些按耐不住了,他撩開周身的茅草,動作幅度大了些。
“別亂動!”
柳羽按住了泰德,噓聲道:
“你這樣會引來他們的注意。”
頓了頓,泰德鼻孔出氣兒,無奈道:
“什麼時候行動,我們總得做點什麼?”
“沒必要,我們什麼都不用做,等着糧車到達碰頭地點就好。”
翻了個身,柳羽安然躺在車上,讓草墊蓋住全身,一副就要睡覺的樣子。
這個聽上去很荒唐的建議,是柳羽思索後得出來的。
第一,營地糧車的目的是和王城糧車碰頭,它要把對方的糧食換到自己的車斗上,纔會返回營地。
沒有拿到糧食之前,營地糧車是不會回去的。
換言之,如果現在動手,營地糧車就無法和王城的人碰面,那將引起王城來人的疑惑,他們會把這事兒上下通告個遍,屆時所有人都會知道營地糧車在中途出問題了,事情就敗露了。
所以在“去往”這段路上,不能動手。
第二,既然“去往”這段路不能出手,就只能在“返程”這段路上行動。
等到兩隊人馬碰頭,交換了糧食,營地糧車自然會返回營地。
到那個時候,王城派來的人會以爲自己已經完成了工作,他們離開,不會再管後續的事,如果返程路上出了問題,那責任也不會算在他們頭上,那是魯恩總督要解決的。
故而,到那個時候行動,就不會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切解釋權歸柳羽所有,他可以讓車隊裏的生還勞役們說,他們在回來的路上遭遇了魔精襲擊,或是被強盜搶劫、士兵們都被殺了之類的。
總之,要把經驗值全部收入囊中,同時不被發現。
聽了柳羽的解釋,泰德一臉懵逼。
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對柳羽說道:
“動手?!動什麼手?……你要殺了這羣士兵們?!”
柳羽不語,只是認真地看着泰德。
“你在開玩笑吧!他們足足有十個人!不對,是十一個,星瀾國的初階騎士副手也在裏面!你怎麼可能得手?!”
像看着一個瘋子一樣,泰德差點喊出聲,糧車旁的士兵也奇怪地瞥了一眼這邊,嘴裏唸叨着大黑耗子都跟到這裏來了。
“我們的計劃不是逃跑嗎?!我們現在就可以溜走啊,掀開草墊、跳車、走人,很簡單不是嗎?”
泰德一邊掰着手指,一邊數了三個步驟。
把手臂枕在後腦勺當枕頭,柳羽不以爲意:
坐着馬車,有人帶路,王城的人一定把車隊停在林子外圍了,自己這邊天一亮就能到站,然後再找機會下車溜走,既不會迷路也不用走路,這不挺好麼。
柳羽不懂泰德在心急什麼。
他側過身,閉上了眼睛。
另一邊,在反覆推敲柳羽的話後,泰德蓋緊身上的草墊,只好先沉下心思,選擇原地不動。
林間,夜深露重,不時有幾聲怪異的獸鳴傳出。
車輪吱呀吱呀地轉動,一圈圈地顛簸去了。
……
第二天早上,旭日東昇。
幾聲磨砂似的鳥鳴吱吱響起,宣告清晨的到來。
不知這世上爲何會有這麼難聽的鳥叫,柳羽草墊下伸出了一隻手,朝空中虛抓,似是想隔空關閉那刺耳聲音。
一夜過去,柳羽疲憊不已。
他並沒有睡覺,而是一直在記錄車馬行進的方位和路線,徹夜未眠。
漫長的森林地圖成功印在了他的腦子裏,因爲他的記憶力一直都很好,超羣的好。
什麼?你問我爲什麼可以做到記住如此之大的地圖?
開玩笑,這年頭不會還有人做不到一目十行吧。
正當柳羽洋洋得意於自己的過人記憶力時,身下的車輪發出一聲震響。
咔。
輪轂磨出一段陳年的酸牙聲響。
車停了。
車隊的最前方有人在朗聲交談。
“呦!這不是咱們的糧官大人嘛,見到您真是我的榮幸。”
“呵,不用客套了,趕緊把東西卸了拿走,我可不想繼續在這荒郊野嶺呆下去了,聽說這地方可不太平…”
“大人稍等,我們這就開始了。”
……
副手騎士從黑馬上下來,來到王城官員面前寒暄了幾句,卻沒得到什麼好臉色。
他拍不成官員的馬屁,只好屁顛屁顛地去使喚小隊長們,開始了糧食搬運工作。
透過草墊縫隙,柳羽看到了王城的糧隊人馬。
王城車隊只來了十幾人,加上五輛大車,每個車斗能裝很多東西,但本身車身太笨重,反而不好深入山林,怪不得要停在森林外圍的平坦地帶。
再看另一邊,營地車隊的人都已經動了起來。
10名士兵招呼勞役們過去,七上八下地爬上大車開始搬動糧食袋子。
本來人手有四十之多,幹起活兒來該是足夠,但身爲總頭兒的副手騎士正在忙着巴結王城來的官員,手下們沒了指揮,工作場面頓時亂作一團。
小隊長們一會兒讓搬這個,一會又不讓碰那個,先裝入車斗底部的發現是易碎品,又都取出來放在最上面,整個裝卸流程拖沓不堪,毫無秩序可言。
隊形散亂,隊長們站的很分散,彼此隔了十幾米遠。
草墊下的柳羽和泰德偷偷爬下車斗,轉而藏到了車底。
一、二…
兩個小隊長。
『星瀾士兵隊長』
等級:Lv3
資質:普通1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