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玩家收穫5000民衆後,都會獲得很多次的能力抽取聚會,整個過程在獄卒、士兵的監管下,徐徐展開,無人敢暴起鬧事。
進行的過程還是有些慢的,看到玩家被悽慘地拖走後,民衆也就知道,沒有人能拯救自己了,他們的期望越來越低,自然會被視爲脫離領主;
所以民衆的忠誠度要降到一定程度,纔會被視爲脫離上一名領主,這是個急不得的必要過程。
負責執行計劃的溫士,也頗爲不耐煩,不斷催促着衆人。
觀察了這麼久,柳羽也大致瞧出來了,這個戴着巫師帽的溫士,應該就是給艾月國提供玩家設定的人,他選擇站在NPC那邊,和艾月國合作。
至於原因……不明。
同時柳羽還注意到,囚犯玩家在抽取完能力後,溫士都會靠近過去待上一小段時間,似在閱讀什麼的樣子。
玩家當然無法直接查看別人的領主能力,但《領主飛昇》有個能力名叫[洞察者1]:被動,1米範圍視野內,你可以查看其他人的領主能力。
效果看上去很雞肋,但柳羽清楚,這是個相當好用的能力,到了遊戲後期,玩家的領主能力會越來越強,甚至會關係到玩家最大的弱點,所以沒人希望自己的能力被別人看到;
而且[洞察者1]本身沒有“階級劃分”,它被視爲是任意階級的領主能力,玩家一階時可能抽得到它,八階時也有可能抽得到。
溫士應該就有這個能力,他正是用這個能力去查看結果的。
察覺到這點後,柳羽開始感到壓力了,若他站在溫士面前,對方就會看到他華麗的8個領主能力。
假如柳羽先認領5000民衆,則他會觸發九階以上的抽獎機會;
不過他也可以選擇暫時不抽取,然後佯裝抽取過了,則溫士不會懷疑他。
——這個盤算能成功的前提是:在柳羽抽獎之前,溫士不去“看”他。
如果溫士預先看了柳羽一眼,則他暴露。
所以,柳羽不敢賭。
他怕那萬分之一的概率事件發生,萬一溫士突然閒的沒事,真的隨意瞅了柳羽一眼……
到那個時候,柳羽就不得不掀桌了,他要放出精銳,在這個場地裏大開殺戒,然後才能飛出高牆;
而牆頭那裏的崗哨,不知是否佈置有防逃脫的魔法陣,傳送大陣的密語還不清楚,要逃就只能徒步回星瀾國,種種問題隨之爆發。
嗯……
柳羽沉吟,感到喉嚨有些發乾。
既然不賭,就得想想法子,不讓溫士看到他的8個領主能力。
正想着,又有幾個人被帶了過去,極不情願地離開了隊伍,像是在上刑場。
而其中一個甚至是柳羽身邊的一人,下一個便是他。
任霖眼睜睜看着同類被拖走,身體猶如抖篩,嘴脣哆嗦個不停,對柳羽說:
“你之後……就是我了……”
柳羽看了看天空。
此時天色已晚,太陽落山,高牆之內,只有餘輝的一點光亮,勉強能看得清楚。
“篩選計劃”是分批、分波次進行的,原因很簡單,艾月國這幫獄卒和士兵也有工作時間,天黑之後,估計他們也沒有繼續的心思了。
柳羽看向任霖:“你跟我換個位置吧。”
任霖嚇了一跳:“什麼?!開什麼玩笑,我還不想那麼快去死呢!”
拖過今天,明天又會有一批新囚犯入牢,屆時提囚順序被打亂,任霖還能再苟活一天,他當然不想那麼早上場,能拖一天是一天。
趁着士兵獄卒不注意,柳羽掏出一個紅色毒桔子:“作爲交換,這個給你,怎麼樣?”
戰鬥狀態下自然也可以取出消耗品。
接過桔子,任霖狐疑查看起來,由於餓了太久,他的眼珠都凸了出來,簡直像是要掉下來。
紅色毒桔子的效果,是瞬間恢復鉅額血量值。
半晌,任霖驚呼:“90%!!恢復這麼多血!”
頭一次看到這麼離譜的消耗品,任霖十分驚訝,雖然毒桔子有負面效果,但那接近滿額的恢復量,在數據化的現實作用下,也會附帶出極強的飽腹感。
任霖好久沒真正喫過飯了,他每天活在絕望的飢餓感中,比即將渴死的魚還要難受,他幾乎快忘記了酸甜苦辣是什麼味道;
[生存者]能力固然可以幫他緩解飢餓感,但那終究只是虛假的飽腹感,這個能力發動頻次越高,他反而會越來越想喫東西;
整個過程就像一個恢復能力強大的人,在被烏鴉啄食肉體一樣,痛苦,可又死不了。
“咕嚕…”
任霖重重嚥了下口水。
柳羽沒有催他,獄卒正在往回走來。
一口咬了下去,任霖一邊哭,一邊含糊不清地說:“我跟你換!”
毒桔子的紅色汁液濺出,留了任霖滿手,都被他快速地舔了個乾淨;
淚水落下,攪拌在汁液中,不知是因爲那桔子真的好喫,還是死前最後一頓飯的感動。
獄卒就要過來了。
任霖啃得更快了,好幾次差點咬到了手指,腮幫子鼓鼓的,噎得咳嗽個不停,可依舊速度不減。
“還有嗎……”這個還沒喫完,任霖順便換了位置。
柳羽剛想再拿出幾個,但又停住,沉默不語。
拿出更多桔子,可能是一種殘忍。
“沒啦,就那一個,廢了我天大工夫纔到手的,都被你吃了,真是便宜你了。”柳羽擡頭望天,不看任霖。
“咳!咳咳!”任霖噎了兩下,轉過頭來,呆呆看着柳羽,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
他亂七八糟地抹乾眼淚,髒手反而把臉抹的像花貓,然後忽然跪在地上,不說話,重重給柳羽磕了兩個頭。
柳羽深深看了他一眼。
任霖剛想磕第三個,獄卒到來,一把將他拽走了。
場內,5000民衆認了新的領主。
沒看那邊,柳羽注視着天空,夜色徹底來到。高牆之內的黑暗,比黑夜還要深沉。
沒過多久,餘光內,戴巫師帽的男人面露喜色,高興地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瓜,似在讚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