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每天都以極快的速度增長着,勢必要將充滿生機的綠色,覆蓋整片草原。
偶爾,有一隻小鳥,從天空上俯衝而下,在雜草上方不停地盤旋。
似乎是想要看清,那雜草之中,是否有它的午餐。
“轟隆隆……”
突然,一陣沉悶的“隆隆”聲,從遠處傳來,將覓食的小鳥,驚的趕緊揮動翅膀,逃回了高空。
只見,遠處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道黑色洪流,正以極快的速度,向着此處席捲而來。
那正吸收着陽光,努力生長的小草,被這股鋼鐵洪流,毫無情面的,在頃刻間,給硬生生踩踏成齏粉。
這支鋼鐵洪流,正是劉瑾所帶領的一千北軍騎兵,這已經是他踏入草原的第三天了。
而遼西鮮卑的主力,在劉瑾抵達寧縣的當天,便狼狽的撤軍。
一萬多名騎兵,一個沒落的,統統撤出了寧縣。
因爲,他們已經收到了兩郡鮮卑騎兵,已經被滅掉的消息。
而劉瑾,則是在當天下午時分,便從寧縣南城門,一路向西,向着高柳城方向,一路疾行。
此時,他們早已經通過了高柳,並且途經雁門,抵達了幷州以北的草原上。
劉瑾沒有選擇進入幷州境內,因爲他知道,早在幾天之前,西部鮮卑,就已經開始入侵併州。
並且分成了無數支隊伍,開始在幷州肆虐。
至於他們爲何將大軍分開行動?因爲人數少,目標也小,劫掠的速度也快,覆蓋的面積自然也就更大!
而遇到漢軍大股騎兵,他們便仗着人數少,可以從容逃脫。
所以,如今的幷州境內,靠近草原的雲中朔方几郡,到處都是肆虐的鮮卑騎兵。
而漢軍騎兵,據說也分出了兩路兵馬,進行攔截。
雖然攔截了幾路鮮卑,也擊殺了不少鮮卑騎兵,可是,隨着雲中徹底失陷,漢軍騎兵便沒有繼續追擊。
據說,他們已經撤回了太原郡,保護太原郡中的那些士族名流。
在某些人眼中,平民百姓,不過是生產糧食的工具。
這些百姓,可以說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且十分廉價,就算死上幾千幾萬,都是無傷大雅的。
而且,五原、雲中、雁門、朔方几郡,人煙也相對稀少,又時常被鮮卑劫掠。
而幾郡之南,是太原,上黨兩郡!這兩郡,相對富足不少。
雖然幷州的士族不多,但大部分士族,都聚集在兩郡之內,人口,也佔了整個幷州的大部分。
所以,就算邊境幾郡,被鮮卑禍害的不成樣子,可這兩個郡,絕不能有失!
而劉瑾,卻有他自己的想法,相比進入亂成一鍋粥的幷州。
他還不如直接守在幷州通往西部鮮卑的必經之路上。
因爲,就算他此時進入幷州,又能殲滅幾支鮮卑騎兵?
估計還不等他剿滅幾支鮮卑隊伍,他們都已經劫掠完畢,攜帶着大批漢人俘虜和財物,返回部落了。
此刻,劉瑾帶領的騎兵,距離通往西部鮮卑的必經之路,還有五百多裏,今日,是如何都抵達不了。
見自己坐下戰馬,馬嘴已經有白沫吐出,劉瑾心中一嘆。
隨即揮手叫停了身後的騎兵,命其原地休息一番。
只見騎兵們翻身下馬之後,將馬背上綁着的兩個布袋取下,從中取出一些糧食。
再從四周割下來一些草料,將糧食和草料混合,一起餵食馬匹。
這並不是飼養馬匹的時機,爲何要取出糧食餵食戰馬?
這就是爲何騎兵征戰,需要耗費如此之多糧草的原因了。
因爲草料的營養少,馬匹需要很久才能喫飽,而兩軍交戰,自然沒有那麼多時間給戰馬喫草。
如果在草料之中,添加糧食,那戰馬很快就能喫飽,並且很快就能再次奔跑。
所以,爲何說養騎兵,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因爲養騎兵,需要耗費太多的資源。
不論是戰時,還是非戰時,漢軍飼養馬匹,都需要餵養戰馬糧食。
劉瑾所帶來的補給,也就是馬背上揹着的兩個布袋,正是餵養戰馬的糧食。
而騎兵們的飯食,是粟米餅,以及前兩天所燻烤的馬肉。
劉瑾吃了一些肉乾以及粟米餅後,解下腰間的水袋,猛地灌了一大口。
隨即一臉舒爽的躺在了軟綿綿的雜草上,閉目養神。
兩刻鐘後,戰馬餵養完畢,士兵們也喫完了飯食,正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躺在草地上,恢復着體力。
“報!”
就在這時,一道大喝聲,從西北方向傳來,這讓正閉目養神的劉瑾,猛地睜開了眼睛。
眉頭微微一皺,劉瑾緩緩坐起身,將目光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一名身着黑甲的北軍騎兵,正瘋狂的拍打着馬匹,一臉急切的向着自己這方奔來。
劉瑾見狀,心中一動,隨即眉頭皺的更深了,而他的人,也緩緩的站起身。
片刻後,士兵來到了劉瑾的身前,麻利的翻身下馬,隨即單膝跪地,語氣急切的對着劉瑾彙報道。
“稟將軍,屬下在西北方十五里處,發現正在交戰的兩方人馬!其中一方是鮮卑騎兵無疑,而另一方,看似像我漢人鄉勇!”
“哦?!兩方人數對比如何?!”
士兵聞言,臉色一正,對着劉瑾如實答道。
“將軍,鮮卑騎兵人數約千人左右!而我漢人鄉勇,只有三百不到,屬下返回之時,漢人鄉勇,已經落入了下風!”
劉瑾聞言,沒有絲毫猶豫,立即翻身上馬,隨後對着四周大喝道。
“全體上馬!前方十五里處,發現鮮卑騎兵一千,跟着本將,去將這些雜碎滅掉!!”
“吼!!”
一聲整齊的怒吼聲,響徹天際,隨即,所有的黑甲騎兵,以最快的速度起身上馬。
“轟隆隆……”
隨後,這支鋼鐵洪流,再一次向着西北方快速奔涌!
……
十五里路,對於全速奔襲的騎兵來說,用不上三刻鐘,就能趕到。
此刻,劉瑾已經能隱隱看到,正在交戰的雙方。
隨着時間推移,劉瑾同他們的距離,也越來越近,而交戰的雙方,也被劉瑾徹底看在眼裏。
只見,一夥人數約爲六百左右,皆身着獸皮的鮮卑騎兵,正壓人數不到兩百名的漢人打。
而在戰場的後方,還有數以千計的,被綁着手腳,披頭散髮的漢人女子。
只見這些女子,皆衣衫襤褸,披頭散髮,跪在草地上。
此時,她們的臉上滿是驚恐之色,可望向正在廝殺的漢人鄉勇的目光中,卻滿懷希望。
而那夥漢人鄉勇,皆身着粗布麻衣,雖然身處劣勢,但是他們卻一個個悍不畏死。
他們瞪圓了眼睛,嘴中不時地發出一聲怒吼,手中拿着長刀,皆以一敵二,同鮮卑人忘我的廝殺着。
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手持長戟,面容剛毅,身體高大魁梧的青年。
只見他手中的長戟,只是隨意的一擊,都會帶着陣陣破風聲。
而兇狠的鮮卑騎兵,在他的手中,就像一個個孩童一般,沒有任何人,可以在他手上堅持哪怕一個回合。
而他們強壯的身體,在他的長戟之下,就像紙糊的一般,被無情的撕碎!
此時,那名青年的馬下,鮮卑騎兵的屍體,已經堆積成了一座小山。
並且,那些屍體,都血肉模糊,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
而每過幾個呼吸間,那屍體堆砌的小山,都會增添一具新的屍體。
而他對面的上百名的鮮卑騎兵,看着這名青年的眼神,都充滿了驚恐!
那副模樣,就像在看着地獄之中的惡鬼一般!
如此恐怖的景象,讓這些兇狠殘暴的鮮卑騎兵,皆畏縮不前。
以一人之威,竟然震懾住了百名鮮卑騎兵,可想而知,這名青年的實力,是多麼的恐怖!
就連對自己的本事,無比自信的顏良和文丑二人。
在看向那名沐浴在鮮血之中的身影時,眼神都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