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丁文東的飛揚人生 >第八十一章 大公雞的面子
    丁文東義正辭嚴訓斥陶娟,那形象在阿繡和曲鈴心目中頓時無限高大起來,他的拒絕在阿繡這裏得到補償,兩人的甜蜜恩愛行跡,包括留戀的眼神,連老姨也看出了些蹊蹺。

    這一路上,老姨裝聾作啞的躺在後座上,任由他倆在前面說些莫名其妙的胡話。

    阿繡的膽子較小,不善於和陌生人交流,請表哥回來替自己辦理手續,還請他給老爹治病,並不覺得自己的付出有什麼不對!

    她最近拿到五六份廣告片報酬,又拍了一些平面廣告,合計起來收入了五六萬塊,再加上唱片社音像社的部分和演出補助,足以還上丁文東的借款了。

    丁文東沒要這些錢,繼續支付她這幾個的工資,當然是和老姨菜花的標準一致。

    阿繡不要,丁文東說:“什麼你的我的,都是應該拿的,家裏缺錢用,拿着吧!

    車過安陽,已經是入夜時分,天空下起雨來,老姨叫東子找地方住下,說雨停再走吧!

    丁文東明白他的意思,還是想給自己和阿繡製造機會。

    如今的阿繡,和一年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身高猛躥一頭不說,皮膚變得細膩白皙,臉型也變得豐滿圓潤,動作舉止衣着裝扮方面,經過丁文東的一番指導,也顯得優雅大方多了,至少從表面看,有了城裏人的貴族派氣質。

    她擡頭看看錶哥,丁文東沒有回答,繼續冒雨開車前進。直到天快亮時,抵達驛城市區時,突路霸才在路邊停了下來。這裏沒有下雨了,卻瀰漫着大霧。車子停在一座中學大門口不遠的地方,阿繡和老姨在晨霧的路邊方便一下,丁文東說你們都睡了一路了,我來眯盹一會吧!

    等到上早自習的學生們開始早操了,噪雜的吵鬧聲把東子吵醒了,看了看錶,睡了一個多小時。在路邊小店吃了點早餐,又用小賣部的公共電話給誰打了個電話,三個人重新上車,繼續趕路。

    到了縣城,丁文東說:“我們先送老姨回家,中午就在她家喫飯,我來買點熟食吧!”

    下來買了一兜子滷肉豆類製品,開始走上起伏顛簸的道路來,搖晃到中午十一點多,才駛進老姨所在的小劉莊村外。

    村內的路口太窄,兩邊都是池塘,突路霸到不了家門口。

    姨夫爺兒仨正在對着一盆子黃豆芽喫乾飯,一看來了三個客人,大表弟眼尖,放下飯碗就來接着。說媽媽回來了!表哥來啦!

    姨夫去鄰居豆腐坊打了塊豆腐,重新淘米做乾飯,阿繡跟着老姨下廚,幫忙把滷豬頭肉燒雞切了裝盤,幾個人重新喫飯。

    老姨得到外甥的告誡,堅決不提外甥和阿繡的一切事情。把自己和菜花的工資交給姨夫,說:“去年買機器剩下的錢還有嗎?東子說咱家的房子也該重新蓋了,還說蓋在北坡路邊纔好。”

    老姨家的房子破舊,三間堂屋,兩間偏房,一間是廚房,一間原來是牛屋,現在扒了個大門,裏面放着臺拖拉機,和一堆農具。他那村口兩側是水塘,進不來車斗,買來的車斗就放在外面塘埂上的曬場邊上,上面堆放着稻草,整個冬天都在外面。

    姨夫是個百事充,會撒網打漁,會磨豆腐,會養鴨子,最拿手的還是搞販運,一輛加重自行車,能馱三百斤大豆,翻過沙河,跋涉一百多裏,販賣到河南岸稻米區,一斤賺三五分錢差價,一趟就是十幾二十塊錢。再從河南販運大米回來賣掉,還能賺三分錢,也是十多塊錢。

    這樣的日子他已經度過了十來年,按說已經該是家財萬貫了,可他生性好賭,兩塊洋元用碗罩着旋轉,大家一起猜猜猜,辛辛苦苦轉來的血汗錢就送給了別人。但他是個仁義的人,只賭自己賺來的錢,外甥贈予的錢物是老婆的孃家人贈予的,他就分文未動。此刻聽她這麼說,就疑惑地看着外甥。

    丁文東拉拉一根拉線開關,房樑上的吊燈燈亮了。他這邊是稻產區,水利設施完善,有機井灌溉,還能用上渡槽引來的水庫水。機井配套,就有市電用,不像阿繡家,離沙河較遠,全是靠天收成。

    他們這邊幾乎全部是地改田,水稻面積佔九成以上。水稻產量高,就相對比較富裕。說:丁文東說:“家裏有了機器小四輪,再有了個院子,日子才過得更紅火些。家裏的房子已經住不下了,現在原地翻修,將來人家都搬出去了,你還怎麼辦?還不如一步到位,蓋在北坡路邊,瞅機會做個小生意也好啊!”

    “蓋房子的事兒好說,花點錢劃塊宅基地就好,做小生意的事兒就算了吧!我哪是做生意的材料啊?”

    “你販運糧食不是生意麼?指望種地發財是很難的。你把院子蓋好,有兩個兒子,儘量搞大點,錢不夠就說話。後面蓋幾間豬圈,前面搞個加工房,給別人打米打面榨油不行嗎?賺點米糠油餅,賣掉也好、自己養點豬雞也好,總會多一項收入補貼吧!這一年裏有一大半農閒時間,有個事由總比賭錢好些吧!販運的事兒太累了,你現在還年輕,過個十年二十年還騎得動車子嗎?”

    老姨插話說:“等收完麥子栽完秧,我還去找外甥哈!家裏的田地你慢慢幹着,地裏拴着一家人,累死累活一輛也掙不到一千塊錢吧!守着外甥不當說,還是城裏的錢賺得容易些!”

    丁文東說:“菜花在那邊先幹着,她就是不願學習,你說她要是能和阿繡一樣努力,過幾年想辦法留在城裏也是可以的。按說,姨夫也跟着去城裏,隨便做個小買賣,賣菜什麼的也比種幾畝地好些,可城裏的學校不收外地學生,表弟他們入不了學不行啊!這社會,沒有學歷是不行的,沒有知識也不行。你先在家把老營安扎好,過幾年他倆上了高中大學就好說了,你們都去城裏,萬一不合心意,回來時隨時也有個地方住!”

    見表弟一陣猛喫肉食,外面有夥伴喊他們上學,各自抓了塊豬蹄膀,揹着書包跑了。丁文東說:“我們也喫飽了!就先送阿繡回家了。”

    初夏的季節,空氣中瀰漫着麥花的清香、槐花、露水花、野薔薇的特殊香味。落葉的油菜田、落黃的大麥地,穿插在開始黃芒的小麥地裏,整個平原如同一塊百衲衣。田野裏有人在捋野燕麥,那是沒有來得及拔掉的雜草,現在已經拔不動了,只好把籽實捋下來,用袋子背到地頭倒掉。

    突路霸依舊停在四表舅家門口,阿繡穿着新軍裝下車回家,整個村子轟動起來:“阿繡參軍啦!”

    阿繡和老姨相距二十多裏,不屬於同一個鄉鎮。這邊鄉下只有集鎮上有電,村民看不到電視轉播,大部分都不知道阿繡已經是名聲四揚了。有人看到報刊上五一特刊上阿繡的照片,也不會想到是本鄉的人,聽到收音機裏的歌聲,也想象不出那就是阿繡的聲音。她那神態早已脫胎換骨,哪有鄉下小姑娘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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