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爺和張叔也算是一對苦命父子,張大爺今年六十多歲,老伴去世得早,又雙腿殘疾長期臥病在牀。

    他膝下一共有三個兒子,張叔是他的小兒子,他癱瘓以後,大兒子和二兒子嫌棄他是個累贅,在各自媳婦的挑唆下,將贍養責任推脫給了張叔。

    張叔既孝順又講情義,他家條件不好,家中只有幾畝薄地,平日還得在村裏田地多的人家做工才能勉強餬口,此外又要贍養殘疾老父,他怕拖累別人,愣是堅持不娶妻獨自一人贍養老父,快四十歲的人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張大爺的大兒子和二兒子怕村裏人說閒話,會偶爾送些糧食去給張大爺和張叔,但他們送的,要麼是家中陳米,要麼是腐爛變質的米。

    逃亡的這幾天,大兒子和二兒子更是沒管張大爺的死活。

    張叔一個人又要背家中物什,又要照顧老父親,家中沒有推車,無奈之下,他只得將家中物什放在左邊挑筐中,將張大爺放在右邊挑筐中,就這樣挑起挑筐走了一路。

    可逃難路途實在太顛簸,張大爺這一路下來也沒能好好休息,身體自然而然就垮了。

    張叔放下張大爺,將他抱在懷裏,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木樁上,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把張大爺的情況說了一遍。

    “我爹今天已經吐了五六次了,喂他喫東西他也不喫,到現在都還滴水未進,看起來昏昏沉沉的,感覺他一點精神也沒有。”

    唐蓁蓁看向張大爺,他瘦得皮包骨,雙手不停地哆嗦着,褲子下面的兩條腿已經萎縮乾癟了,兩條褲管空蕩蕩的。

    他蜷縮在張叔的懷裏,眼眶凹陷,眼白渾濁,嘴脣下意識地張開,發出“啊啊”的聲音,似乎很是痛苦。

    不時有口水留下來,張叔也不嫌惡心,從懷裏掏出手帕,仔細替他擦乾淨嘴角的口水。

    唐蓁蓁伸手在張大爺面前晃了晃,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一副癡傻模樣。

    她檢查了一下他的眼睛,晶狀體渾濁,白內障很嚴重,他現在的狀態也不敢冒險做手術。

    她又替他把了把脈,脾胃虛弱,太過顛簸勞累就容易引起嘔吐。此外,他的手會不自主靜顫,她懷疑他患有帕金森症。

    張大爺身體器官衰竭嚴重,加上他又各種疾病纏身,說句不好聽的,哪怕是大羅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他了。

    唐蓁蓁能做的也就是盡力替張大爺緩解痛苦,讓他少遭受些病痛的折磨。

    張大爺這種情況,連水都喂不進去,喝藥估計也夠嗆的,他現在身體虛弱得不行,急需補充能量,輸液是最好的選擇,能同時將葡萄糖溶液、消炎藥和止痛藥注射進他的體內。

    這會天色開始暗了下來,村民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她這裏。

    她把之前搭帳篷的油布扯了下來,找了兩棵捱得較近的小樹,將油布搭在兩棵樹中間,形成了一個簡陋的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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