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蘇丞相作爲一朝老臣,跟隨皇上多年,自然更瞭解皇上。第二日,早朝上蘇丞相依然上了自己請辭的奏摺。
榮王爺聽到蘇丞相請辭的奏摺,散朝後立馬約了人茶樓相見。蘇丞相會心的一笑,欣然赴約。
爲了避開衆人,蘇丞相與榮王爺約在了茶樓包間。兩人也不是第一次聊天,還算自在。
榮王爺先給蘇丞相倒了一杯茶水,說道:“丞相大人,可是爲了我與蘇小姐的婚事才如此的嗎?其實大可不必。”
蘇丞相笑呵呵,搖搖頭:“王爺可是覺得你只要交出你手裏的權力,皇上就會同意?”
說完蘇丞相看了一眼榮王爺,繼續說道:“皇上疑心,不會讓我們兩家聯姻的,何況我們丞相府身後還站着兵部。”
“雖說現在沒有戰事,大家對兵部不在意,可一旦有變故,兵部就是重中之重。皇上不會不考慮這些。”
蘇丞相繼續說道:“你若在封地幫二皇子收回權力,雖然最後權力還都交還給二皇子,可到底是你收復的人,軍中人都佩服真正有能力的人,自然也會跟隨。皇上還是要防備。”
榮王爺想張嘴說些什麼,蘇丞相擺擺手,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寫了個二,繼續說道:“明眼人都看出來了,皇上想培養未來太子,把你放在他身邊,必是想讓你一路扶植到大位。”
“一個攝政王是跑不了的。那這個攝政王的勢力遍佈朝廷各部,這是皇上最不想見的,所以本官這官必須得辭了。”
蘇丞相說出了最重要的一點。
榮王爺無話可說,片刻才說道:“可本王不想蘇小姐傷心。她必是不想因爲自己的婚事而耽誤了父親大人的前程。”
蘇丞相看到現在這時榮王爺還想着自己的女兒,心感安慰:“本官會說服她。不過你要答應老夫,要善待我的女兒……”
“我不會同意。”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強行推開了包間。原來是蘇婉寧。
包間裏的兩人都一愣,沒想到這個時候會碰到蘇婉寧,還被她全聽見。
蘇丞相先反應過來,笑呵呵問道:“暖暖怎麼會在此?可是去養生閣了?”
蘇婉寧點點頭,然後又給兩人請安:“榮王爺萬安,爹爹萬安。”
榮王爺礙着蘇丞相在場,也是中規中矩的說道:“蘇小姐福安。請坐。”
蘇婉寧這才坐好,繼續衝着兩人說道:“婉寧不是有意偷聽,只是無意聽見爹爹的話,女兒是萬萬不會同意。”
榮王爺這時不敢勸,蘇丞相笑呵呵的說道:“本想晚些日子告訴你,既然你聽到了,爹爹就告訴你。我辭官不光是因爲你的婚事,還有就是你孃親的病,自從她中毒之後,大夫已經告訴老夫她可能也就幾年的日子,爲父想好好陪陪你孃親。”
“怎麼會,不會的。大夫說孃親的餘毒已經全部都清了。”蘇婉寧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拼命想讓爹爹承認他說的是假的。
蘇丞相嘆口氣:“爲父不想你們擔心,纔沒讓大夫說的。”
蘇婉寧此時顧不上禮儀,哭在爹爹懷裏,嘴裏一直說着:“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蘇丞相拍拍女兒的後背,又把她扶好:“暖暖,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讓你娘這幾年過的舒心一些。你的婚事就是她心頭的大事。”
“那爹爹辭官後,我們更沒有好的大夫,孃親的病怎麼辦?”蘇婉寧還是不死心。
蘇丞相搖搖頭:“你孃的病已經不是大夫能看的了。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回家以後也不許露出半點異樣。”
蘇婉寧木訥的的點點頭:“爹爹。女兒知道了。”
“暖暖,先回去陪陪你孃親,記得不許露出來。”蘇丞相打發女兒走,蘇婉寧現在也顧不上別的,只想回去好好看看孃親。
等蘇婉寧走了,榮王爺才問道:“大人,爲何如此早早告訴她,她會承受不住。”
蘇丞相依然笑呵呵的說道:“你還是不瞭解她,我的女兒我知道。何況現在不說她不會同意的,甚至會毀了這門親事。王爺可願意。”
當然不願意,可他也不想小女子傷心。
蘇丞相見王爺對女兒如此上心,更放心不少。
兩日後,蘇丞相再次上奏摺請辭,皇上應允,並答應一月後離京歸家鄉休養。一時衆人不明白蘇丞相爲何在這時辭官。畢竟蘇丞相年齡不大。
平日交好人家都紛紛過來詢問,蘇丞相笑而不答,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推辭不見。只是岳家不能不見,幸好岳家來的是當家主母王氏,蘇丞相不用接待。
蘇夫人把前兩日夫君交給自己的說辭與王氏說了一番,也算一個交代,也就這樣了。皇上都應允,別人也無法。
別人家也就惋惜一二,可蘇婉寧卻心痛不已。她心中暗暗祈求是爹爹爲了自己同意而騙自己的。
她派人悄悄喊來之前給孃親看病的大夫,詳細問過之後確定爹爹沒有騙自己。又找了榮王爺詢問,再次確定那個噩耗是真的。
自此一蹶不振,只有在孃親面前強顏歡笑。蘇丞相已辭官不用上朝,日日看着傷心不已的女兒,實在有些擔心,把女兒喊來狠狠訓斥一頓,蘇婉寧纔好些。
榮王爺忙着出發去封地一事,也是日日忙着,多次出入宮中與皇上商議。也只有偶爾晚間纔來偷偷看一看日漸消瘦的佳人。
就在榮王爺隨二皇子出發去封地之前,皇上突然下旨給丞相府。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左丞相蘇靄爲官清廉,政績斐然,特加封爲正一品寧國侯,念其思鄉心切,特批准歸鄉休養,欽此。”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另聞蘇氏女嫺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衆,皇后與朕躬聞之甚悅。今榮王爺周顥程已過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爲成佳人之美,特將許配榮王爺王妃,一切禮儀,交禮部與欽天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欽此。”
兩道旨意一起下來,京城再次喧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