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夜驀地就鬆開了遊離的手腕,“碰到傷口了?”

    “嗯,手要被三叔捏斷了。”遊離說話時換上了一副憋笑的表情。

    薄夜看着她那沒心沒肺的樣子,一時間都摸不清,她傷的到底重不重了。

    小東西之前表情都在臉上,意識有了變化後,都不那麼好判斷了。

    “衣服脫……”了

    薄夜話說到一半,就收了音。

    “哦……”遊離說着,手就捏在了衛衣底邊上。

    不管是語氣還是動作,都很無所謂。

    在遊離做着要脫衣服的動作時,簫刻立馬就轉過身去。

    氣惱的說了句,“趕緊把她弄走,看了就煩。”

    以前他還總覺得簫忘不聽話,每天面對他,他都是又氣又無奈。

    但是,要和遊離一對比,簫忘還是很省心,很聽話,很乖的。

    薄夜就這麼慣着遊離,早晚有一天他得哭。

    而顧懷錦和歸落還都不知道,他們老大是女人,還都一起看着她。

    “你就是故意的。”薄夜的臉色很難看。

    說完,抓着遊離的右手,就往她房間的方向走去。

    “就劃了一下,又沒事,也不怕三叔看。”遊離語氣淡淡的。

    “老大要捱揍了!”

    歸落這語氣倒是有幾分,看不到他老大捱揍,還挺遺憾的意思。

    歸落會學習人類的東西,但他畢竟是人魚。

    情感這方面,肯定不會和人類一樣。

    以前他也感受不到悲喜,他的認知就是疼痛。

    也是這些年,纔有了一些情感方面的體會。

    但是他做不到感同身受,最多就是好奇。

    “這和你之前說的好像不太一樣……”顧懷錦挺擔心他老大。

    他手臂上那傷,實在是有些嚇人。

    薄夜能忍住不收拾他麼?

    遊離正被薄夜拉着走,迎面就碰上小祖宗了。

    “哥哥,你這麼快就把夜夜,找回來了啊。”

    遊離對小祖宗使了個眼色,他便眉梢微挑。

    他做這個動作時,和他親媽一樣帥,很酷。

    小祖宗又去看夜夜的表情,這是不太高興了?

    “哥哥,我肚子好疼啊!”小祖宗說着就躺在了地上。

    這一招,他用了沒十次也八次了,次次都靈,早已經輕車熟路。

    “別裝,少騙人。”遊離說着就要走。

    “是真的疼,夜夜,我好疼……”小祖宗的聲音,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在這虛弱的聲音裏,還滿是依賴。

    遊離說走就走,但薄夜卻不能不管兒子。

    小祖宗是聰明,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哪裏懂什麼裝病。

    遊離現在沒意識,也不知道自己是媽媽。

    總是一副哥哥管弟弟的姿態,糙養。

    薄夜鬆開遊離的手,向小祖宗走去,彎腰把他給抱了起來。

    小祖宗摟着薄夜的脖頸,下巴抵在他肩上,衝着他哥哥眨了下眼睛。

    卻又帶着哭腔和薄夜說,“夜夜,我不要哥哥,就要你……”

    薄夜和兒子相處的時間還是太短了,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多能演。

    要是他媳婦和兒子聯手,心眼子多的都數不過來。

    遊離忍着疼,雙手揣在衛衣兜裏,姿態懶懶的站在那裏。

    就想讓薄夜看看她一點事都沒有。

    遊離慣有的處事風格,能躲一會是一會,萬一就躲過去了呢。

    “三叔,不信你帶他去醫院,就知道我沒騙你了。”

    遊離語氣微冷,好似一點感情都沒有。

    薄夜看了她一眼,都不太想讓她恢復記憶。

    要是知道自己這麼說親兒子,估計小東西會很難受。

    再看她這酷酷的樣子,說她生了三個孩子,誰能信?

    “沒愛了,夜夜,你給我揉揉,我肚子疼時,都是爸爸們給我揉。”

    小祖宗是怎麼懂得拿捏親爹的,一句“都是爸爸們給我揉”一說出來。

    薄夜那牽掛着遊離傷勢的神經,也被要給兒子揉肚子纏住了。

    “爸爸給你揉。”薄夜眼裏的心疼都要溢出來了。

    聽到“爸爸”這個稱呼,遊離低着頭輕抿着脣,腳尖蹭着地。

    如果薄夜回頭,就會看到遊離的這個小動作。

    而遊離一般都是不自在時,纔會做這個動作。

    小祖宗完成任務後,就懶懶的窩在薄夜的懷裏。

    在想着他燙完染完頭髮是什麼樣子。

    他不白,染哥哥的那個草色,會不會顯得更黑。

    如果是卷卷發的話,看起來會不會像鳥窩?

    小祖宗撒嬌蹭着薄夜,軟軟的說,“夜夜的手好暖啊,再揉的輕點。”

    他剛纔連着喝了兩盒豆奶,親爹揉的力道有點重,他怕再把豆奶給揉出來。

    再吐親爹一身,就不太好意思了。

    遊離想趁機溜走的,但是,還沒等她溜。

    就看到秦放站在牆邊那裏,看那樣子,是想要過來,但又猶猶豫豫的。

    秦放見師傅在看他,才走了過來。

    小祖宗見到秦放,順口就叫了一聲,“爸爸……”

    薄夜還在專心的給他揉肚子,也沒看到秦放走過來。

    小祖宗這一聲“爸爸”叫出來,薄夜揉着肚子的手一頓。

    薄爺見慣了大風大浪,早就不會輕易激動了。

    能讓他失了分寸的人,也就遊離。

    但是,小祖宗這突來的一聲爸爸,叫的他呼吸不穩。

    “爸……”爸在

    薄夜的話沒說完,就聽到了秦放的聲音。

    “你又怎麼了?”

    薄夜驀地擡頭,就看到了秦放站在他面前。

    而小祖宗也在看秦放,還向他伸了手。

    原來這聲爸爸,叫的不是他……

    秦放握住小祖宗的手,在看到薄爺失落的神情後。

    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尷尬……

    小祖宗生出來,就在他身邊,從他會說話,就在叫他爸爸。

    這種習慣已經刻在了他們的骨血裏,一時間還真的很難改變。

    遊離鞋尖繼續蹭着地,趴在她頭上的小卿舟嘰嘰了兩聲,像是終於睡飽了。

    遊離沒搭理它,它就從她頭頂跳到了她肩上。

    用毛球尾去蹭遊離的臉,還在嘰嘰的叫着。

    遊離知道它是餓了,想要喫胡蘿蔔,但她又不能說。

    “師傅,它餓了,要給它胡蘿蔔喫。”秦放提醒道。

    “真煩。”遊離嘴上這麼說着,轉身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這不就能名正言順的溜走,又不用脫衣服驗傷了。

    然而遊離剛走兩步,薄夜就叫住了她,“離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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