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王嬸抹了把眼淚,就在前面帶路。
李氏從身後急忙追上來,還把門給關上:“我也去!”
大晚上的,黑燈瞎火,蘇婉不想讓李氏跟着去,萬一摔一跤,肚子裏的孩子可就保不住。
但李氏堅持。
她不放心蘇婉,待會看完彩雲,蘇婉不得一個人回來?
雖說溪水村比較平和,沒有什麼歹人,可心眼還是得長。
“阿婉,娘不給你添亂,娘就跟着你去,路上也有個說話的人,你爹那邊沒事的,他說用不着人照顧,更何況六郎睡在外頭,你爹若想上茅廁會叫六郎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蘇婉也不好再拒絕。
只讓王嬸提着微弱的油燈,又藉着清冷的月光,雙手扶着李氏的手腕往王嬸家走去。
兩家隔得並不是很遠。
差不多兩百米的距離。
王嬸家的門是緊緊閉合着的,看不到裏面的狀況,但能看清裏頭的人還沒睡,還有燈光。
王嬸把門推開,率先朝彩雲的房間走了過去。
蘇婉一下子就聽到了彩雲壓低的哭聲,若有似無的。
“彩雲!你幹啥!”
王嬸剛邁進去,大驚失色的尖叫出聲,油燈都來不及放,就衝到彩雲的身前。
劈頭蓋臉的將彩雲手上的剪刀給奪了過來。
隨即,眼淚止不住的流。
“娘,你讓我死吧,我這次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只要我死了,也不會壞了家裏的名譽,小弟也不會受到影響!”
王嬸心痛如絞,抱着彩雲打着她的背,罵道:“你說這些傻話幹啥,娘還不知道你是個啥人嗎?就算他們不相信你,娘相信你!”
“可是娘……”彩雲哽咽,肩膀都在抖,“我看了好幾個郎中,他們都說我這是懷孕的症狀,我沒臉見人了!”
“不許胡說,娘相信你,你死了娘也跟着你死,你不許再做傻事!”
王嬸雖然是個長舌婦,但也知道有些話該說有些不該說。
心也是個寬厚的。
不然也不會在溪水村有那麼高的威信。
王嬸安撫住彩雲就看向蘇婉道:“阿婉,你快過來給你彩雲姐看看,究竟是生了啥病。”
彩雲在王嬸懷中發着抖,她有些懷疑的看向蘇婉和李氏,不知道她娘找蘇婉過來幹啥,蘇婉不就是個普通丫頭麼。
啥時候會的醫術?
更何況她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不是她不相信蘇婉和李氏,只是她挺着大肚子,真的是怕的。
“彩雲姐。”
蘇婉先叫了聲,就走過去,手指搭在彩雲的手腕處,又掀開衣襬看了看大起來的腹部,單從外邊看。
和懷孕沒什麼兩樣。
彩雲弱弱的應了聲。
不敢看蘇婉,耳根子緋紅一片,她的身子除了娘以外都沒給別人看過,即便同爲女孩,她也是羞澀難當。
“阿婉,我沒和男人有過肌膚之親,我……”彩雲想解釋,聲若蚊蠅。
蘇婉用手在彩雲鼓起來的肚子上摸了兩下,又讓彩雲躺在炕上,她這才把彩雲的衣服徹底解開,捲到了胸部以下。
她按着彩雲的腹部。
左手扣着彩雲的手腕,片刻,她朝彩雲點頭道:“彩雲姐,你這的確不是有身孕,是生了病。”
只要是病就好!
閨女家家的名譽總算是保住了,只不過這大肚子可咋辦。
蘇婉把彩雲的衣服穿好,又找王嬸要來紙筆,在桌上那邊寫了藥方,又到了角落裏,從空間拿出個藥瓶子。
從裏面倒出十粒白色藥丸。
“王嬸,彩雲姐的肚子裏面有蟲子,你按這個藥方去藥房那邊買半個月的藥量,一天一次,每次喝藥的時候把這個藥丸搗碎一起喝下,就能好。”
“蟲子?啥蟲子!”王嬸怪叫一聲。
這人的肚子裏能生娃,怎麼可能有蟲子,這還是她頭次聽說。
甚至有些懷疑蘇婉的話。
畢竟蘇婉是個小丫頭,又從來沒給人看過病,要不是她這次太過着急,也不至於找她來給彩雲看病。
彩雲也是怕,手上摸着鼓起來的肚子,整個人都在顫。
蘇婉把藥方交到王嬸的手裏,小臉上寫滿慎重:“王嬸,如果你相信我,就按照這個藥方去給彩雲姐買藥,第一次喫的時候,彩雲姐會便血,還會有黑色的物體,那就是殺死的蟲子。”
聞言,在場的幾個人都想吐。
特別是彩雲,已經趴在牀上吐酸水。
王嬸半信半疑的接過藥方,她想了想,就讓蘇婉在這裏照顧彩雲,連夜趕了牛車去鎮上買藥。
藥房都關門了。
她等到了早上開門纔回來,又問了郎中藥材有沒有毒,郎中說沒毒,這纔拿着藥坐着牛車回到溪水村。
蘇婉和李氏陪着彩雲過了一晚。
也知道彩雲是被主家趕回來的,主家以爲她和男人暗通款曲,心思歪曲,小姐顧念主僕之情,沒有聲張。
晚上才讓她回家的。
彩雲邊說邊哭,蘇婉在旁邊安慰了幾聲,李氏又幫着勸,彩雲這才停止哭泣。
三人將就了一晚。
天剛亮的時候,就看見王嬸趕着牛車回來了,蘇婉讓王嬸熬藥,半個時辰後,喂彩雲喝下。
一刻鐘後,彩雲就有了反應。
捂着肚子就衝進茅屋,等她出來後,小臉煞白,雙腿虛軟,都站不起來了。
後背也被嚇得一陣虛汗。
王嬸立即把人扶起來,莫名其妙的道:“咋了這是?”
“娘,真的和阿婉說的一樣,那些蟲子好可怕,都是黑的,還有好多血!”彩雲忍住想吐的衝動,還不等王嬸再問。
肚子一陣抽疼,她又鑽進了茅屋裏。
王嬸焦心的在茅屋跟前走來走去,不時地朝茅屋那邊看,蘇婉一夜未眠,有點困了,打了個哈欠就和王嬸告辭。
“王嬸,彩雲姐按時吃藥就好,最近別喫肉,多喫點青菜,有別的狀況你再來我家找我!”
“誒,阿婉,嬸子謝謝你!”王嬸擦了把眼淚,把蘇婉和李氏送到房門口,“我就不送你們了,彩雲還要我照顧。”
“別送了,這麼點路,我和阿婉認識。”李氏眼底也是一片青黑,讓王嬸停下腳步。
母女倆走在路上。
李氏盯着蘇婉的背影,欲言又止的,顯然是藏了話:“阿婉,彩雲那肚子裏究竟是啥蟲,我們會不會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