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王嬸這麼說,立即找了由頭道:“我就算是賭也比你家女兒好得多,未婚先孕,嘖嘖,真是丟死人了。”
王嬸氣的目眥欲裂。
什麼叫未婚先孕?
她家彩雲是生病了!
“你胡說啥,彩雲是病了,這麼污衊女兒家的清白,你還算是個人嗎?”
麻黑子是溪水村出了名的老賴,父母是從外地搬來的。
姓杜,年輕的時候靠着啃老。
如今父母死了,只靠着媳婦在外面做活,每日拿着媳婦賺來的銀錢賭博爲生。
溪水村的人都看不起他,但對麻黑子的媳婦卻同情的很,但同情歸同情,這是人家的家事,他們也不着。
麻黑子抱着酒壺喝了口,冷笑道:“肚子都大了你還嘴硬,宋家人退親退的好啊。”
王嬸氣的想把木盆往麻黑子頭上砸。
卻還是忍了忍道:“我懶得和你扯!”
麻黑子看她退卻還以爲自己佔了理,滿口污言穢語,他媳婦找了過來,將人哄着勸着拖了回去。
又同王嬸賠不是。
“賤人,你說個啥,本來就是彩雲不知檢點!”麻黑子一巴掌甩向媳婦常氏,“老子又沒說錯,你道啥歉!”
常氏捱了打,頭都偏向一邊。
卻只是委屈的咬着脣,大氣都不敢喘,嘴巴都滲出血了。
王嬸看不過眼,剛想說話,卻看見常氏朝她搖搖頭,她只好忍了下去,狠狠地在門口跺了跺腳。
頗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曹氏靠在門口,神色莫名:“王氏,看啥呢?”
王嬸理都不理她,要不是爲了彩雲的名聲,她可不會讓曹氏在家裏住着,不過好在三天馬上就要過去了。
再忍忍就好。
……
古嬤嬤回到唐家,同唐夫人彙報了聲。
然後又說起了那個平安果,唐夫人盯着古嬤嬤的額頭看了好一會,招手讓身邊的大丫鬟鈴音拿了藥膏遞過去。
“過會塗一下,別留疤了。”唐夫人貴氣十足的挪開目光道:“你方纔說,紅色的果子?小九他吃了不腹瀉?”
古嬤嬤感恩戴德的將藥膏接過。
接着道:“是,蘇姑娘說那果子有益健康,說對九哥兒的身體有幫助,也不知真假。”
“不管真假,小九如今可以喫別的東西了不是?”唐夫人斂着美目,深邃如潭,“待會讓小九給我一個果子看看。”
古嬤嬤沒接話。
這是主子的事,她們做奴婢的插不上嘴。
和古嬤嬤談完話,唐夫人起身。
從房間裏出來,領着一羣丫鬟朝唐小九的院子去。
唐小九正在暢想平安果賣出去的盛況,壓根沒想到唐夫人會來,聽到腳步聲才轉過身,看到是她,當下就撇撇嘴。
“兒子給母親請安!”
唐夫人三十不到,全身上下都是貴氣,她走過來,伸手摸了摸唐小九的臉。
之後眼睛落到桌上的平安果。
“小九,這個果子對你的身體有幫助?”
“是。”
“那你爲什麼還要賣,留着不好嗎?”唐夫人問,嗓音溫柔,和對待旁人很不一樣。
唐小九眼底閃過惱怒,他就知道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把門的,怒道:“母親,這是我的私事,你只要看着就好,反正不會害唐家!”
他是個人。
身上雖有病,年紀雖小,但也需要私人時間。
不想要時時刻刻的被人盯着。
每日每夜這樣,他幾乎被壓得喘不過氣,不然也不會每天想辦法偷溜出去玩。
唐夫人眼底錯愕。
她沉默了會,伸手拍了拍唐小九的腦袋道:“好,母親答應你,以後不會再過問你的私事。”
“那阿婉姐那邊……”
“母親也會讓那些監視的人撤走,你放心。”唐夫人說到做到,當即就讓古嬤嬤安排下去。
唐小九這才滿意。
又想了想,從袖口掏出一張紙道:“阿婉姐說,我每天所喫的食材可以按照紙上這些改動,母親,你去吩咐廚房吧。”
唐夫人盯着那張紙,上面寫的是唐小九可以喫的東西。
她伸手接過。
眼眶一下子就熱了起來,她將唐小九抱進懷裏道:“小九,是母親對不住你,連口腹之慾都滿足不了你。”
在小孩子最爲貪嘴的時候,唐小九是這也不能喫那也不能喫。
每次偷喫還得受罪。
他難受,她作爲母親的也跟着心疼。
只不過說到底,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失職,當年若仔細點,又怎麼會被人下毒?
唐小九最受不住唐夫人這柔弱的模樣,臉蛋紅紅的。
故作男子漢道:“母親,我現在可以吃了,阿婉姐說我已經在恢復,用不着多久,就能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一口一個阿婉姐。
聽得唐夫人心裏全是酸澀的味道。
這才認識多久,那蘇姑娘真的有這麼大的魔力?
她這兒子她知道,從小到大就被寵壞了,不會對人上心,即便是可以治病的神醫,也不至於被唐小九滿心惦念。
唐夫人刻意道:“你以後和你阿婉姐過去得了,在你阿婉姐家旁邊造個屋子。”
“真的?”唐小九眼睛都亮了,沒有半點猶豫,“這可是母親你說的,你可不能反悔,我這就去安排!”
“小九!”
唐夫人無語凝噎,一巴掌差點打在了唐小九的屁股上。
唐小九眨巴着眼,還在疑惑當中:“母親,怎麼了?”
唐夫人咬着牙,想把這死孩子扔回肚子裏回爐重造,真是氣死個人。
她難以維持現在的優雅,乾脆起身道:“那平安果,可否給母親一個?”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陣陣腳步聲。
還有一股子冷意。
唐小九沒由來的哆嗦了下,連忙朝門口看去,有點大事不妙的錯覺。
“母親,小九!”
人未到,聲先至。
聲如清泉叮咚,整個人也漫步若雲端,輕飄飄的,不是真實之感。
聽到這聲音,唐小九頭皮麻煩,整個人就規規矩矩的站在唐夫人旁邊,朝門口那邊道:“大哥,您回來了?”
紫色錦衣將唐錦殊襯的面如冠玉。
整個人如竹之君子。
眼神之中卻含着點點寒光,溢出寒潭之勢,透着傲睨萬物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