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發生的事,蘇婉都沒去管。
畢竟那裏面的動靜,對於她來說太過複雜遙遠。
此時此刻,她已經跟百里青出了宮。
“我家人怎麼辦?”
百里青扣住她的掌心道:“阿婉,我要起事了。”
“你準備好了?”蘇婉抓住話裏面的重點。
今晚逃走,就是得罪百里壇,那她的家人都得被轉走。
百里青正色道:“你怕不怕?”
蘇婉搖頭道:“早就會有這麼一天,只是苦了百姓。”
“我會速戰速決。”
百里青眸子裏全是鄭重。
見他這麼說,蘇婉選擇相信,這個人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畢竟他身上的擔子比任何人都要重。
爲什麼這麼快就確定起事,難道是因爲那個病美人?
蘇婉心裏很是複雜:“那個人是你什麼人?”
百里青愣了愣。
沒吭聲。
見他不想說,蘇婉沒有追問,等出了上京城,幾人連夜往百家村那邊趕。
戰事,像是一觸即發。
不是楊尤那種過家家,而是真槍實戰。
一聽到又要打仗,哀聲哉道,可那些人又聽到是蘇婉追隨的殿下,那些流民又閉嘴不言了,只想着快點成功扳倒昏君。
特別是春秋寮那些難民,都恨不得追隨去前線賺軍工。
以康乾爲主的那幾個,還真的要去,但被蘇婉攔下了,讓他們好好守在春秋寮,也是一番功績。
在回到百家村的第三日,蘇婉見到了那位病美人。
面具已經被百里青手底下的能工巧匠打開了,露出了一張令人詫異的臉。
病美人神色呆呆的,依舊不會說話。
蘇婉在病美人的臉上和百里青的臉來回掃視,眼神越來越詫異,可最後卻多了抹了然之色。
難怪她覺得某個地方不對勁。
原來——
病美人竟然是前太子殿下!
難怪百里壇面對他時是拘謹後悔的,甚至還夾雜着痛苦。
那恐怕是對兄長的敬畏,又愛又恨以及嫉妒,並不是所謂的男女之情。
原來,問題出在這!
難怪治病的時候,百里壇寸步不離地在旁邊看着,不讓她做半點多餘的動作,怕是怕她發現他的身份。
“畜生!”
老太太看到百里奕,眼神含着痛苦,暗自罵了句百里壇便暈了過去。
只因,百里奕瘦的皮包骨似的,皮膚白得透明,顯然是久不見陽光才造成的。
“奕兒……”
再次醒過來,老太太試探地叫了聲,百里奕沒有反應,只是呆呆地擡起頭來,看向她。
“嗚哇——”
叫了幾聲還是一樣的反應,老太太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了。
哭得眼淚鼻涕直打泡。
平日裏她最注重形象,可這次竟然忍不住了,大哭特哭,她直勾勾地盯着百里奕,都不敢伸手抱抱他。
“祖母,別哭了。”百里青心裏的難受不比老太太少,“當心身體。”
老太太止住哭泣聲,喘着氣道:“那個畜生,我要親自剔了他的骨頭喂狗,狼心狗肺的東西,不配活在這世上!”
當初,百里奕看到百里壇沒有靠山。
便自己當了他的靠山,教他讀書習字,竟然沒想到是在引狼入室。
不僅搶了皇位,還囚禁虐待他這麼多年!
“阿婉,他還能治好嗎?”老太太擦了擦眼淚,期待地看向蘇婉。
當初大家都以爲百里奕死了,可久找不到他的屍首,這也是百里青一直沒起事的原因。
蘇婉坐在旁邊,看了眼百里奕道:“伯父身體沒什麼損傷,身上的怪病再過七日便能好全,但——”
“百里壇給他吃了損傷心智的藥,時間太長藥性太重,沒有三年五載,伯父恢復不了。”
是以,百里奕臉上沒有表情波動,甚至於還有點面癱。
只不過偶爾會恢復幾分清明。
老太太拉了拉蘇婉,走到旁邊的角落裏道:“阿婉,你別騙我,奕兒身上真的沒有半點損傷?”
說這話的時候,老太太的臉上怪難爲情的。
偶爾會朝百里奕那邊掃過,聲音特意放低道:“我是他母親,我不想以後傷到他的心。”
瞬間,蘇婉明白過來。
面不改色地道:“阿婆,你放心,伯父的身體除了過於孱弱以外沒有受傷,百里壇囚禁他並未做別的事。”
老太太鬆了口氣。
“這該死的畜生,他只是想將奕兒毀了!”
以前傳言,百里壇愛慕百里青母親,旁人都信以爲真,就連老太太都不例外。
可沒想到。
那些都只是假象,百里壇只是想將自己的兄長拉下神壇!
“祖母,你們在說什麼?”百里青看老太太情緒不對,往這邊看了看。
老太太立即擦乾淨眼淚,恢復之前的模樣:“沒事,不是說要北上麼?什麼時候動身,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既然要起事,就得去自己勢力地。
北方的庸城,百里奕曾經在那裏歷練了三年,後來又傳給百里青,去那裏揭竿起義最好不過。
“這邊已經收拾妥當,只要你們答應我們就能直接走。”百里青聲音平緩。
老太太沒什麼不答應的。
現在百里奕已經救出來了,就沒有後顧之憂。
“走,現在就走!”
想到這,便看向蘇婉,小心翼翼地道:“阿婉,你跟我們一起嗎?”
蘇婉看了看百里青,又看看老太太。
重重地點頭:“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不走的話百里壇不會放過我們的,只是你們得等我兩個時辰。”
“好。”
別說等兩個時辰,就算等三天又何妨。
老太太聽到蘇婉跟着去,別提有多激動,立即拍了拍蘇婉的手背。
蘇婉示意百里青照顧好老太太,自己轉身去了二房。
一看到她,李氏和其他人都圍攏過來。
“阿婉,真的要走嗎?”
“娘,你們願不願意走?”蘇婉心裏已經下定決心,但還是要徵求下意見。
李氏好笑道:“你去哪我們就跟到哪,我們自己待在這沒意思,而且那些人肯定會來找麻煩,可不能在這等死!”
他們知道蘇婉在宮裏頭惹了麻煩。
但沒有怪罪,更沒有詢問,只一心安撫蘇婉,只要她人沒事就好。
或許,這便是親人了。
“好,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蘇婉問。
蘇連成抱着蘇璃道:“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好東西都收拾好了,都按照你的吩咐放在內院了。”
聞言,蘇婉正色道:“那你們先將外院的東西運出去放在馬車裏,去外邊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