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福妻嬌女來種田 >第六百三十九章 老小奴隸
    蘇婉從木屋出來,踩在鐵礦石的碎屑中。

    白淨的鞋襪都已經沾了不少黑灰,更別說旁邊的裙角了。

    當那抹淺灰色的裙襬和鞋面出現在跟前時,那個奴隸緩緩地擡起頭,他眯着眼盯着蘇婉看了半晌,眸子裏從忌恨變成厭惡。

    最後充滿不屑鄙夷,彷彿認定了蘇婉與柳家的人是一丘之貉。

    蘇婉蹲下身,將那顆藥撿起來,摩挲了幾下:“嘖,不喫啊?以爲有毒?”

    奴隸還是沒說話,只是憤恨地瞪着蘇婉。

    她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怎麼能知道他這樣的奴隸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還真是浪費了。”蘇婉將藥丸摩挲在掌心裏,淡淡的藥香味飄散在鼻尖,她眼睛都不眨一下,“這可是市面上千金難求的續命丸。”

    “你居然不看在眼裏,我倒是佩服。”

    蘇婉歪了歪頭,盯着小奴隸的眼睛,嘲弄道:“在覺得世間不公?告訴你,再如何,這些事是註定的,除非你自己想改變,否則你只能一成不變地過如今的日子。”

    小奴隸的眼睛閃爍不定,眼角緋紅,裏面的惱怒毀天滅地。

    蘇婉湊了過去。

    湊近看,這小奴隸長得還不賴,面容秀氣,只不過被塵土黑灰掩蓋住了,額頭前有一縷短短的碎髮,遮擋在那。

    正好隱住了那雙憤世嫉俗的眼睛。

    看起來年紀還不怎麼大,那爲什麼會成爲奴隸,難不成是犯罪亦或是被拐賣?

    小奴隸被突然這麼靠近,特別是女子香味撲鼻而來,登時讓他憤恨的眼神都變了不少,多了幾絲羞赧惱意。

    “你想好好活着麼?”蘇婉目不斜視。

    小奴隸猛地擡頭,愣愣地看向她,卻還是沒說話。

    蘇婉直起身,無視小奴隸略帶希望的神情,她淡淡道:“想活下來也不難,從今往後,你得歸順在我麾下,永生不得背叛。”

    小奴隸從憤懣到猶豫,再又變得不屑,最後眼神裏竟然多了臣服之色。

    “我若做到了,能得到什麼?”小奴隸開口說話了,聲音沙啞,像是嘴裏含了一把沙子。

    蘇婉摸了摸下巴道:“原來你沒被毒啞呢?”

    小奴隸匆忙低下頭,隱藏眸底的難堪。

    鐵礦場上,爲了保證不泄密,基本上都會毒啞奴隸,還會對奴隸飲食把控格外嚴格,免得有人鬧事偷跑。

    還有那些打手,個個都學過武,小奴隸深諳這一門,他這嗓子變成這樣就是被灌啞藥。

    蘇婉是醫者,自然聽得出來嗓音變化。

    至於鐵礦場的管理制度,她也略有耳聞。

    “沒有。”小奴隸咬了牙,低着頭從牙齒縫裏蹦出來幾個字,“你若是爲了挖苦諷刺我,大可不必如此,我這樣的人恐侮了你的尊眼。”

    她先過去給小奴隸鬆綁,將綁人的麻繩扔到邊上。

    之後,她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小奴隸,就這麼看着,也不說話。

    小奴隸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做,傻頭傻腦的待在了原地,眼珠子都不會轉了,緊張的口齒都不清晰了。

    “你、你離我這麼近做什麼!”

    蘇婉挑了挑眉,不怎麼在意地道:“去把自己洗洗乾淨,我待會有話要問你。”

    瞧這小奴隸的模樣,莫不是以爲她不安好心吧?

    小奴隸站在原地沒動。

    半晌,難以啓齒地問道:“沐浴的地方在哪?”

    這裏是有沐浴的地方的,一里外的林子裏,有一汪寒潭,水質清澈,甘甜怡人。

    可現在是不允許人擅自外出。

    曾經小奴隸逃跑逃到了那邊,只喝了一口水就找過來的打手抓住了。

    緊接着便是不把他當人看的抽打鞭笞,那次他被抽得皮開肉綻,只剩下一口氣,要不是一位年長的奴隸偷偷給他餵了口水,他恐怕早就死在那個夏夜了。

    具體是什麼時候他都忘了,只記得是個夏季,屋子裏悶熱難耐,他的傷口開始流膿發炎。

    打手將他扔在角落裏沒管他,任由他自生自滅。

    要不是那個老奴隸,他活不到今日,自從那日,他就學乖了,沒有想着偷跑,也不再說話,別人都以爲他啞了。

    後來呢,他活了,那個老奴隸卻死了。

    打手們站在他跟前耀武揚威地抽打:“喲,你可算是善心大發了,誰給你的膽子?一把老骨頭了還學不乖!”

    “瞧瞧,你救了那兔崽子,那兔崽子都沒膽子過來幫你!”

    小奴隸站在角落裏看着,滿眼都是仇恨。

    他的手死死地捏着旁邊的礦石,他想衝過去,可老奴隸卻朝他搖了搖頭,然後朝他張了張嘴,是一句無言的話。

    ——好好活下去,小三兒。

    “蘇姑娘。”柳管事送走柳飄絮,急忙從門口回了礦場,他受柳飄絮的命令,還要將一些沒來得及處理的事情處理好。

    然後還要跟蘇婉說下怎麼運作礦場。

    蘇婉看向柳管事,溫和地道:“柳管事來得正好,麻煩你帶這小傢伙去洗個澡換身衣服過來,我有話要問他。”

    聞言,柳管事拎着錢袋子的手都不怎麼爽利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跟我來。”

    小奴隸根本不怕柳管事,即便柳管事方纔還惡狠狠地抽打過他。

    這些年來,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折騰,被打了無數遍,早就記不清是誰動的手,而且,記住了又怎麼樣。

    身份差距懸殊,根本不可能報仇。

    老奴隸讓他好好活下去,那他就聽話,畢竟這條命是老奴隸給的!

    “也不知道蘇姑娘看上這奴隸什麼了,竟然還讓柳管事親自帶他下去洗澡。”

    “嘿嘿,這小奴隸長得秀氣,別看現在灰撲撲的,其實洗乾淨白淨的很呢!”

    “你的意思是說那蘇姑娘是垂涎美色?”

    “……”

    “咳咳!”柳管事走過來,瞪了眼議論紛紛的打手,呵斥道:“你們是不要腦袋了?竟然敢在這胡說八道!”

    衆打手頓時作鳥獸散。

    “進去吧。”柳管事指了指一個營帳,“一刻鐘後會有人給你送上衣服和熱水,你去裏面等着,還有——”

    小奴隸依言照做。

    聽到柳管事的後半句話,他頓下腳步轉頭看過來。

    柳管事擠眉弄眼地交代道:“能去伺候蘇姑娘是你的福氣,你說話做事小心點,指不定能借此飛黃騰達,徹底擺脫奴隸的身份。”

    小奴隸面色黑沉,猛地甩了簾子。

    看都不看柳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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