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姨娘，你壓根就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他既然答應要幫你，就得幫一輩子，不能一時之需，否則，一開始就不要答應！”
周姨娘被姬千雪這些話逗笑了。
她笑着看向姬千雪：“你這丫頭，還真是說風就是雨，這些都是我們大人的事情你就不用跟着瞎操心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周姨娘打斷姬千雪的話，認真道：“我答應你好好治病還不行嗎，我會好好活下來看你成親生子。”
姬千雪可不相信周姨娘說的話。
這種事，周姨娘已經說不過不知道多少次，可是從來沒有真正的履行過。
“好，姨娘我相信你這次說的是真的。”姬千雪湊過去，認真的看向周姨娘道：“若是你這次再敢騙我，那我就——”
“出家當姑子。”周姨娘將話接下去，輕門熟路的道：“我都聽膩了，我心裏清楚，你就不用再說了。”
“這還差不多。”姬千雪哼了幾聲。
她站在周姨娘身邊，完全就像是女兒在和母親撒嬌的姿態。
蘇婉站起身道：“這邊你來照顧着，我就先回去了。”
“好。”姬千雪點頭，將蘇婉送到門口，剛準備回來，就看見門口停着一輛馬車。
“是白家的？”
蘇婉順着看過去，點頭道：“嗯，我過去看看，應該是來找我的。”
“要我陪着你過去嗎？”
“不用，你們家不是要劃分界限嗎？”蘇婉眼神深邃的很，“這個時候你還是不要過分與其他家族接觸，免得讓人誤會。”
“好。”姬千雪點了點頭，聽話的轉身進了院子。
等人離開，白妖嬈從馬車下來，她站在蘇婉跟前，嘆了口氣道：“想要見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找了我這麼久。”
“找我什麼事？”蘇婉猶豫道：“而且我也說過，若是有急事找我的話可以直接去客棧給我留封信，我若是看見就回來見你的。”
“倒也不是什麼急事，就是我的病是不是……”白妖嬈深深地吸了口氣，問道：“是不是還沒好？”
“還得治療幾次，你着急也沒用。”
蘇婉說話果斷，沒有和白妖嬈拖泥帶水：“我記得給你藥了，有沒有按時喫？”
“吃了，但我這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就好像你不在身邊，我就會出事。”白妖嬈伸出手拉着蘇婉的手腕，“你能不能陪我一會。”
聞言，蘇婉深深地看向白妖嬈。
總覺得這個姑娘心裏有話沒有直說：“你——”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白妖嬈嚇得眼神一顫，搖頭道：“沒有，我就是覺得你在我身邊我很安心，我想要你陪我一會，你有這個時間嗎？”
蘇婉看了看天色，時間還早。
她並不着急回去。
“有。”蘇婉率先上了馬車，“走吧。”
白妖嬈眼中一喜，坐在蘇婉對面，吩咐道：“去老地方。”
“是。”
車伕調轉車頭，蘇婉原本以爲白妖嬈會帶着她去一個客棧或者雅舍談事，但沒想到這次是直接出了城。
車伕將馬車停好後就直接去了谷口，等外邊沒了動靜，白妖嬈才從馬車裏出去。
蘇婉隨後。
等到了谷口，蘇婉才發現這裏宛若世外桃源，甚至還有湯池。
即便沒有琴音，那溪水打在石頭上的聲音也格外悅耳。
“這是我常常來的地方，這還是我第一次帶外人來。”白妖嬈蹲下身，用手鞠了一把水，朝蘇婉這邊撒了一下。
“蘇神醫，你知道嗎？”白妖嬈擡頭看着天色，“我這人很髒，比任何人都要髒，我無時無刻都想着去死，可我又不得不活下來。”
盯着白妖嬈的背影，蘇婉安靜的聽着這些充滿負面情緒的話。
到最後，她長嘆息一聲道：“我知道，我是你的大夫，我比誰都要清楚，白姑娘，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給你治病的那天晚上。”
“……”白妖嬈呆呆的轉過頭，有點木訥的盯着蘇婉。
蘇婉走過去，在白妖嬈面前停下：“你那天晚上，把什麼都說了。”
“我都說了？”白妖嬈身體忽然顫慄個不停，不可置信的道：“不可能，我不可能都說了，爲什麼我沒有印象！”
蘇婉說的很確定：“若是病人不說出真相，我是沒辦法治好她的，你也不例外。”
白妖嬈目光猛地變得卑微怯弱：“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都發生那樣的事情了，我居然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應該去死的，就不用這麼痛苦！”
蘇婉拉過白妖嬈，將她抱在懷裏。
其實一開始，她就沒打算和白妖嬈說她都已經知道了，可今天白妖嬈很不對勁，還帶她來這。
她知道，再裝什麼都不知道，眼前這個芳華正盛的姑娘可能就要香消玉殞。
“錯的本來就不是你，何必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蘇婉抱着白妖嬈，小聲安撫道：“錯的是他們，不是你——”
“蘇婉，我究竟該怎麼辦，我沒辦法忘記，而且、而且他們也不許我忘記！”
白妖嬈擡起頭，淚眼模糊的道：“有沒有讓我死的不知不覺的辦法，我不想再待在這，我不想再當一個什麼都不能有的提線木偶！”
“你願意放棄現在的榮華富貴和我走嗎？”
蘇婉目光灼灼的盯着白妖嬈。
白妖嬈心中燃起希望，問道：“你真的能帶我走嗎？”
下一秒，她自言自語道：“走不掉的，我無時無刻不想走，可我沒辦法，這裏有我太多在意的人和事，他們只要稍微威脅我一下我就走不掉。”
“若你死了呢？”
蘇婉知道白妖嬈的遭遇，所以不想讓她留在這裏繼續受折磨。
“死了？”
白妖嬈眼神垂下：“死的確是個好辦法，可是我還沒活夠。”
若是能死的話，她早就死了不是嗎？
蘇婉道：“你若是相信我，我會給你想辦法，過段時間我就會離開，你做好準備，但我要和你說聲，和我走，前途艱險，不像是現在這般錦繡繁華。”
“若是真的能走，我會義無反顧。”
白妖嬈脣角咬的死死地，紅着眼眶道：“你知道爲什麼我今天帶你來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