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爹應得的!”
要不是柳盈做錯的事,忽圖蘭根本沒有必要會折騰這麼一出。
一想到這,忽圖蘭就氣得不行。
柳岸敢怒不敢言,現在在人家的屋檐下,他就算再囂張也知道將一口氣給嚥下去,免得得罪忽圖蘭遭到報復。
“開門吧。”聽到嘶吼聲,單憐陽只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很快就恢復正常。
就像是裏面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聽到這話,忽圖蘭還比較開心,立即給手底下的人使了個眼色。
大門拉開,裏面痛苦的哀嚎還是沒有停下,一聲比一聲高,顯然是被折騰的求死不能。
“忽圖蘭,給我個痛快!”柳盈沒有擡頭,根本不知道是誰來了。
有人將他胳膊夾起來直接往外拉,也是這一次,他見到了刺目的陽光,只那瞬間,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了。
朦朧間,他似乎見到了許久未見的人。
“沒想到,你變成這樣了。”單憐陽聲音尤其冰冷,語氣沒有半點起伏。
她沒有往前走,就居高臨下的盯着他,就好像在俯視某種卑微的存在。
柳盈原本還在哀嚎,聽到這聲音他臉上變得不可置信,身體也不再亂動,哀嚎聲也戛然而止。
他擡起頭,等看清楚單憐陽的臉,眸子裏全是錯愕。
“你……你怎麼會來?”
柳盈猛地低下頭,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有點不知所措的道:“單憐陽,你不該來的,你來這裏做什麼?”
他心裏更是慌亂,難怪忽圖蘭前些天說會讓他後悔。
早該猜到是這種結果的!
單憐陽紋絲不動:“我不該來嗎?你懦弱我難道也要跟着你一起懦弱?柳盈,你明知道我們之間只不過是一場誤會,你又何必一錯再錯。”
柳盈搖了搖頭道:“不是這樣的,憐陽,我……”
“呵,若是你沒有娶胡厥女子,我可能還會相信你的話,可是你現在對於我來說,只是個滿口謊言的懦弱小人罷了。”
單憐陽嘆了口氣:“柳盈,可是我唯獨沒想到的就是你居然只會躲避現實,甚至連來和我解釋的勇氣都沒有。”
“亦或者,你是想讓我一輩子帶着自責活下去?還是說,你想利用這點讓我沒辦法忘記你,柳盈,究根結底你太讓我失望了!”
柳盈身體微微發顫。
他是小人,她說的都沒錯,他的確不想讓她忘了自己。
倘若這件事結束,她肯定不會再惦記他了,他啊,就是個小人罷了。
“是,我就是這樣一個卑劣的小人,你現在知道了?”柳盈模樣憤恨,多了些屈辱,“現在你也見到我這副德行了,可以走了。”
單憐陽眉頭皺了皺,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
她沉聲道:“你當真要繼續墮落下去?”
柳盈冷嗤道:“我還有權利去選擇麼?單憐陽,你以爲我想麼!我早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你是還在原地,可我已經回不去了!”
從頭到尾,就沒有人給他選擇的資格。
自從他被滅滿門,周圍的那些人就沒有瞧得起他的。
被擠兌被冷落都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他已經配不上單憐陽了,那他再繼續待在她身邊只會拖累她。
單憐陽真是不想看到他這幅落魄的模樣:“要走一起走,來這裏本來就是爲了解決這件事,你我之間既然已經沒了誤會就沒必要再僵持下去。”
柳盈臉色閃過異樣。
就連旁邊的柳岸都張了張嘴,似乎想提醒單憐陽柳盈已經成親生子了,他還有個親孃!
衆人都誤會單憐陽還沒有放下柳盈,說這番話只是爲了和這個男人再續前緣,可蘇婉知道,單憐陽不是這個意思。
柳盈吞了口吐沫,難以啓齒的道:“憐陽,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你又何必呢?”
單憐陽笑了。
倒不是氣的,也不是諷刺,而是覺得荒誕:“我自然知道不可能,柳盈,你不會以爲我還想着和你在一起吧?在你眼中我就這麼不值錢?”
柳盈想解釋,可又無從解釋。
他確實以爲單憐陽還想着和他在一起,不然剛纔爲什麼會說那樣的話,還要不遠千里的來救他。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不是麼。
可現在單憐陽不承認,他也沒辦法。
單憐陽見他不說話,就已經猜出來大概,她突然笑出聲:“哈哈——”
衆人都朝她看過去,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我當初還真是瞎了眼看上你,柳盈,這些年你變化可真大,白瞎了我這麼多年等着你念着你,現在看起來還真是我眼瞎的厲害!”
柳盈一怔,癡癡地笑了起來。
“是,你要不是眼瞎又怎麼會看上我這樣的人,現在你明白也不算晚。”
他猛地擡頭道:“單憐陽,你回去吧,不要再在這裏耽擱了,我配不上你,也不配你千里迢迢來救我。”
單憐陽面無表情的道:“真可悲。”
當初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似乎只存在腦子裏了,完全沒有辦法和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男人重合在一起。
可仔細一看,這人好像又從未變過。
他似乎向來就是如此,只不過是她在這一廂情願罷了。
“爹。”柳岸見狀忍不住出聲。
聽到自己兒子聲音,柳盈這才反應過來他也在,臉色頓時青白交加。
這落魄的模樣他最不想被兒子和單憐陽看見,可這兩人卻都在。
柳盈看到柳岸站在單憐陽的旁邊,突然意識到什麼,問道:“是你去宋國請她來的?”
柳岸猶豫了會,點頭道:“是。”
“你!”柳盈氣的一口氣喘不上來,整個人處於崩潰狀態,身上那種毒素髮作,彷彿更疼了,“是誰讓你去的,我有沒有交代過你,你怎麼就不聽!”
“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辦法?”柳岸反問。
柳盈呵斥道:“就算是死,我也不想你去麻煩她!”
“可我是你兒子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和娘死,人是我請過來的,你要罰我我也認了。”柳岸嚥了口吐沫。
那張臉顯然和柳盈長得七分相似。
柳盈突然發現自己沒有資格發火,是他護不住妻兒,現在兒子去求單憐陽,他根本沒有資格去管教。
柳岸道:“忽圖蘭,你想怎麼折騰我儘管來,放了她們,她們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