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秋睜開眼睛,伸出手去摸雲清的臉。
想要感受真實的溫度。
可是手擡不起來,擡到了一半就沒有力氣,垂落下來。
雲清一把抓過他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放:“你看,是不是我,恆秋,你好好看看,我就在這,不是夢。”
恆秋道:“我是不是特別失敗,居然連這種小事都會被算計,還要你來救我。”
雲清咬牙切齒地道:“別說這個,你先說是誰害了你。”
“橙子算。”
“橙子算?”雲清皺眉,“他不是你最忠誠的下屬麼,怎麼可能是他?”
恆秋嘆了口氣道:“看吧,連你都不相信是他,可確實是他做的,他們裏應外合,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雲清心中複雜,咬牙道:“所以你才……落到這個地步,換做任何人,恐怕都不能傷害到你。”
橙子算。
日日夜夜都和恆秋在一起,照顧恆秋的起居。
衣食住行,都經過橙子算的手。
恆秋也極爲信任他,沒有辦法,橙子算可是恆秋一手帶大的,從小兩人在一起。
要說誰都會背叛恆秋,唯獨橙子算不可能。
可事實擺在眼前,還是恆秋親口說出來的,雲清不相信都不可能了。
“爲什麼?”
恆秋喃喃道:“我也想知道爲什麼,我明明沒有對不起他,爲何他要勾結別人。”
橙子算身份卑微,就算恆秋死了。
他也坐不上谷主的位置。
雲清猶豫了會,問道:“裏面會不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
“就算有,我也不想去想了,等我見到橙子算,我定然會斬殺他!”
雲清拍了拍恆秋的手,給他倒了杯水:“現在你好好養傷,別想這些,你自己都還站不起來,還想報仇。”
恆秋的心是疼的,被兄弟背叛的感覺並不好受:“咳,雲清,我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怎麼了?”雲清道。
恆秋捂着心口,疼的面孔扭曲:“好像身體疼,骨頭都在疼,有什麼東西啃食,我難受。”
雲清連忙握住恆秋的手:“別亂動,是熔岩草的藥性發作了,你要忍住,不然會爆體而亡。”
“運轉自己的內力,不能讓它們在丹田聚集,聽見了沒有?”
恆秋打起十二分精神。
就算滿身狼狽,但他還是聽清楚了雲清的交代。
“嗯,你先出去。”
雲清道:“我要在這裏守着你,這並不安全。”
“除去!”恆秋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裏肆虐,根本控制不住,他目光赤紅的看向雲清。
“立即出去!”
恆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坐了起來,一把推開雲清。
雲清整個人倒飛出去。
衛安聽見動靜,連忙去接人,水心比他動作更快,扣着雲清的腰肢平安落地。
幾人都走了過來,擔心地道:“怎麼了?”
雲清道:“熔岩草發作了,他情況不太好,現在在裏面運轉內力,我們要爲他護法。”
“嗯。”衆人齊齊點頭。
水心又道:“你們先喫飯,我和衛安在這守着就行。”
水心不好再說什麼。
畢竟人家說的話,有道理!
清風看了眼雲清,走過來摟住她的肩膀道:“恆秋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這點小挫折肯定會過去的。”
“師姐,那可是熔岩草,弄不好經脈寸斷,到時候恆秋就是一個廢人了,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清風道:“你要相信他。”
雲清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好,我相信他。”
清風道:“你這模樣讓我很擔心,小云兒,你得身份可不能出事,更不能做傻事,聽清楚沒有?”
“師姐,神醫谷狀況如何?”
想到了容珩,雲清突然轉開了話題。
清風目光閃爍不定。
雲清一下子就被刺了一下:“師姐,你說實話,神醫谷現在怎麼樣了,你不說等我從這裏出去也會知道的。”
“不容樂觀,很多人在神醫谷外面,現在神醫谷只進不出,他們想要蹲在那等恆秋和我們回去。”
“這麼說,我們壓根不能回神醫谷?”
清風意識到這個問題,點了下頭:“對,方纔我還沒來得及說,沒有思考到這,我們確實不能回神醫谷,不然就是自投羅網。”
“我們還能去哪?”
清風沉默了會:“我知道有個地方。”
“什麼?”
“暗影盟。”清風頓了頓,“現在暗影盟獨善其身,沒有參與對我們神醫谷和楓華谷的討伐。”
雲清道:“現在不討伐不代表之後不,而且恆秋在我們身邊,難保他們不會動歪腦筋。”
聞言,清風說不出反駁的話。
確實是這樣。
如今沒動靜只不過是沒有看見利益,倘若別人承諾利益,那暗影盟還會繼續裝死麼?
絕對不會了。
清風鬆開手道:“是我考慮不周了,那我們現在還能去哪裏?”
恆秋身上的傷很嚴重。
必須去一個充滿藥材的地方。
起初神醫谷是最優選擇,可現在神醫谷不能回去。
雲清閉了閉眼道:“去找寧王殿下。”
“寧王?”
清風想到了那個王爺,突然愣住了:“朝廷也參與了對神醫谷的討伐,去找寧王豈不是被別人拿捏了?”
“師姐,你說,朝廷之中是誰爲主對我們討伐?”
“好像是……”
“是不是容珩?”
“對。”衛安接過話,“不僅是他,還有其他世家大族。”
“寧王想坐上那個位置,肯定不會和容珩聯手,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去找寧王。”
清風還是有些擔憂:“若寧王不肯庇護我們,我們可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了。”
“現如今只能賭一把。”
清風道:“那就聽你的,反正破罐子破摔,以我們的身份他們也不敢拿我們怎麼樣。”
“嗯。”
雲清點頭,當即決定改換策略。
馬車裏,恆秋一下子睜開了眼,眸中閃過赤紅之色。
若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出來。
只不過這充滿力氣的模樣沒有堅持多久,他直接倒在了毛毯上,再次暈了過去。
旁邊則是他吐滿了鮮血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