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混玄洞天志 >第五十九章 正心覺迷
    而喬軒三人自離開衆人的視線,那趙闌鳳就圍着喬軒,連說帶笑地講個不停。

    只見她拂動絳綃衣,忽而在前,忽而在後,那散入春夜的甜香,讓徐徐而行的喬軒心醉不已,要不是有熙篁把關,好幾次都差點把老底透漏出去。

    而趙闌荻有好幾次想要開口致謝,卻發現根本難以插上話,只能看着二人熟絡地說笑,深感自己有點多餘,卻不知爲何並沒有轉身離去,而是靜靜地跟在倆人身後。

    此時夜色雖然深沉迷離,但是不少弟子仍在貪遊嬉戲,喬軒三人也在月下徜徉,時而緣着遊廊穿山,時而順着石徑過林,一路逶迤行來,常有如玉似花的佳偶,皆熱情地向趙闌鳳問好。

    嗯,他們都是府內的子弟嗎?

    喬軒忍不住開口,見趙闌鳳點了點尖潤的下巴,便又問:那他們怎麼能出雙入對?

    那趙闌鳳則慢轉秋波,並且滿是深深笑意,努嘴回答:爲什麼不能?他們又沒有什麼血緣關係。接着就細細地給喬軒解說這些人的背景。

    今夜今時,月明月清,正覺院則越發的肅穆莊嚴,而且院門口燈火通明,那門口兩側的玉璧上,銀鉤鐵畫般刻有赤色大字,這邊是正心直念纔可恕,那邊是覺迷悔過方可饒。

    此時趙常農看了看赤色大字,沒有理會門口行禮的侍衛,領着那趙闌春直接走進院內。

    那值夜的管事聽見院內有聲響,便急忙從公案上擡頭,見是大長老和闌春世子夜深而來,以爲有什麼大事,急忙起身向外迎去。

    沒等那值班管事上前,趙闌春喝問:牛猛何在?

    那值班管事躬身回答:此人已經受罰完畢,現在關在懺心室內。

    頭前帶路!趙常農沉聲喝令。

    那值班管事急忙躬身,並且引領二人來到懺心室前,再命兩旁侍衛打開室門,然後恭候大長老二人進入室內,才下令關上室門,並躬身站在一旁,等候裏面的吩咐。

    而那牛猛早已受過刑罰,並且趴在牀上,苦悶了大半天,渾渾噩噩地亂想一通這到底是怎麼了?先是老楊頭打死喬軒,接着他就被侍衛圍攻,卻忽然顯出超絕的功夫,差點突圍而去,最後由傳功長老出面,才抓住老楊頭,如今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嘶。

    牛猛忍不住咧嘴,被屁股的疼痛打斷了思緒,靜靜緩了好一會兒,才又想:如今我雖然轉爲府內弟子,但是也沒有打聽到什麼,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還有這昔日的兄弟,呸!我真是眼瞎了,他如今碰到奇遇發達了,竟然裝作不認識我,真是氣死我了!

    當室門吱扭響動之時,這牛猛仍在迷迷糊糊地瞎想,當趙闌春二人走入室內,牛猛才模模糊糊察覺有人來了,便下意識地動了一動,就立刻被火辣辣的屁股疼醒了。

    而後牛猛斜瞥了一眼,見真的是三世子來了,才沉臉忍痛爬起身子,懶懶地拱手行禮,而後低下頭、不說話。

    放肆,擡起頭,看着我!趙闌春恨鐵不成鋼般怒喝。

    見牛猛緩緩擡起頭,但臉色依然冰冷鐵青,趙闌春才露出一副爲你好的模樣,而後喝問:知道爲什麼打你嗎?

    而牛猛是個直人,雖然有點小抱負,但哪裏能夠猜到這些,只是木然地搖搖頭。

    就見趙闌春大喊:我是恨你不爭氣,不知道深淺進退,那喬公子不認你,沒準有什麼苦衷,你還繼續糾纏什麼?在那宴會之上,你知道他怎麼說你嗎?要不是我向大長老求情,你就不是挨這三十大板了。

    牛猛聽了這番話,真是又氣又恨,見三世子這麼維護自己,頓時熱淚盈眶,感激涕零,忍痛深施大禮。

    趙闌春急忙上前扶起,然後說了老楊頭偷功法的事,才又說喬軒裝作陌生人,故意不認識你,肯定是怕受到牽連,讓牛猛別繼續糾纏喬軒。

    而後又表明趙武皇府寬大如海、仁義如山,只要把事情都說清楚,只要真的是被奸人矇蔽,都是不會追究的。

    你牛猛就是最好的例子,不但沒有被牽連,還轉爲府內弟子,你不要記恨喬軒,等以後找機會,多勸勸喬軒。

    待將這些事情說清楚,那趙闌春才洋溢笑容,說道:你快看,誰來了?未等話音落下,那趙常農就緩緩移到燈前。

    牛猛急忙仔細看去,只見老者面容雍華,雙目滄桑如海,身着黑金袞龍袍,盡顯修長偉岸,立刻明白這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便急忙躬身肅立,並將疑惑目光轉向三世子。

    這是大長老,牛猛,趕快行禮呀!趙闌春笑着介紹。

    啊!

    牛猛大驚失色,大長老竟然來了,那憋屈的淚水奪眶而出,急忙眨着眼睛,忍痛行大禮參拜。

    趙常農等到禮畢,才緩緩說:你很好,今後就跟着闌春辦差,現在我就傳你《純元煉血決》的心法。而後便揮展袍袖,如同對待喬軒一般,用神力將牛猛捲到空中。

    那牛猛先覺腳下一空,然後才反應過來,心中頓時異常狂喜,來不及多想,就見大長老要即刻傳功,其實牛猛早就耳聞過傳功過程,便急忙凝神靜氣,任其擺佈。

    而在此時,皓月將上中天,香風愈加甜暖,待趙闌鳳滔滔不絕地講完。

    喬軒才明白這些子弟的身份,他們有的屬於表親,有的屬於至交後輩,有些則是網羅來的才俊,還有些乃是世家結親,真是兼收幷蓄、盤根錯節,根深葉茂至極!

    喬軒本來想再聊一會兒,卻發覺已經到了金妝眠月樓,擡頭又見天色真不早了,才轉身看向兩位姑娘,就見趙闌鳳花容依然嬌媚,沒有絲毫睏倦,而趙闌荻面容雖似平靜,卻隱有半絲不悅。

    喬軒忍不住暗想:這闌荻姑娘一路無話,難道是還在惱我?是不是我的誠意不夠?而後右手探入兜內,就想送玉血瓊髓丹賠罪。

    隨後就聽識海內的熙篁嬌喝:你別瞎送丹藥,小心害了人家。

    喬軒微微一驚,急忙裝作撓癢,胡亂抓了幾把,逗的趙闌鳳喫喫嬌笑。

    而趙闌荻見他們不說了,剛想向喬軒說聲謝謝,就見這喬軒笑着拱手作別。

    那趙闌荻忙要開口,卻見趙闌鳳丟下一句我們也回去了,就拉着自己縱入夜色之中。

    待甜媚香氣徹底散去,喬軒才戀戀不捨地走入樓館,便立刻有侍者上前見禮,並詢問有什麼吩咐。

    那喬軒只要了一些洗漱器具,就回到精緻的靜室內,脫掉外面的鑲龍袍服,簡單地洗漱一番,再牢牢鎖好房門,才放心地躺在酸枝木雕架雲牀上。

    而後直溜溜盯着朦朧帷幔,又將酒宴之事默想了一遍,見自己沒有什麼紕漏,才緩緩閉上眼睛,默默內察己身。

    只見乾元真陽不斷與血液交融,摶轉成無比充沛的氣血,瞬間趕走滿身的疲憊,老實說現在除了心累,喬軒真覺得精力如龍似虎,又想到明天一大早,這大半氣血又會被取走,心中就如刀割般疼痛,卻又突然驚的直直坐起。

    原來那段被鎖住的記憶已經解開,此時纔想起殿前發生的事情,纔想起那粗壯少年正是牛猛,又想到自己在殿前那樣對他,就急的猛敲自己的腦袋。

    而後喬軒更是渾身發抖,不停地暗叫:熙篁妖女,熙篁妖女,你給我出來!這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快給我說清楚。

    你喊什麼喊,是不是皮又癢了?你也不想想,我若不鎖住你的記憶,你猛然見到牛猛,你會出現什麼反應,恐怕早被那趙常農識破,現在已被押在囚室裏面了。熙篁沒好氣地怒喝。

    可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是在玩弄我的記憶,這是在侵犯我的隱私,這是在干涉我的生活。

    喬軒心中暗暗狂吼,雙手緊拽頭髮,知道無法奈何熙篁妖女,只能無奈埋怨:這不是讓猛子罵我嗎?

    哼!你真是不知好歹,我這可是在救你。若是不讓那牛猛罵你,那趙常農就會殺了你,千萬別以爲他們真就信了你,他們還在暗處窺視你,還會不斷地試探你,還要不停地考驗你,要知道你不是他們的自己人,他們根本不會真相信你的。

    熙篁凌厲的嬌喝,希望把這小子罵醒,見他心緒不再激動,才又怒喝:而且那牛猛爲什麼會出現,這些事你都想了嗎?你的機靈勁都去哪兒了?不會真被美色衝昏了吧?你這樣愚昧,我若不使手段,你早就暴露了。

    見熙篁氣蓋山嶽、勢壓江河,喬軒只能捂臉沉默,雖然覺得難以接受,但也知道熙篁言之有理,自己經歷生死之後,猛然見到牛猛兄弟,心神定會無比激動,而且也會有恍若隔世之感,哪怕自己極力掩飾,也肯定會被趙常農窺破。

    而在旁邊,還有那好似毒蛇的趙闌春,這絕不是一個良善的貴公子,他雖然看着溫潤如玉,但是眼底卻毒辣辣的,總讓人有肌膚生刺之感。

    喬軒想到這裏,猛然打了幾個寒顫,還真不能掉以輕心,只是今後該如何面對猛子,這喬軒心中真犯了難。

    離的越遠越好,你處境極其險惡,若是與他相認,就真的害了他,你好好想想吧!熙篁神情肅然,好心地提醒了幾句。

    喬軒只能咬牙點頭,而後慢慢躺了下去,並緩緩閉上雙眼,進入自己的識海。

    見熙篁身着淺黃色勁裝,英姿極其颯爽,喬軒先深施大禮,承認自己剛纔過於激動,感謝熙篁的相助之恩,而後又小心地恭維一番,見熙篁臉色恢復平靜,並漸漸顯出受用的神色。

    喬軒才央求道:你老發發善心,以後別再玩弄我的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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