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淮這麼盯着自己看,以及那句“我是故意踢錯的”,沈掠十幾年沒動過的心突然跳動了一下。
但今天的他是副教官,不只是沈掠。
“走,我教你。”沈掠冰冷嚴厲的聲音變得溫和,拉着秦淮要去空地上手把手教踢正步。
然而秦淮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沈掠愣是沒拉走。
“……”
“我也是故意支開他的。”沈掠沒回頭,微不可聞地說。
秦淮聞言,臉色少了幾分冷懨,繃在原地的身體也放鬆了起來。
沈掠再一拉,輕鬆拉走。
兩人開始學習姿勢。
沈掠站在秦淮旁邊,從姿勢到動作,都親手去調整、教導,並且語氣相當溫和,與訓劉匯源時的神情完全不同。
秦淮也學得用心,遠比站在方隊中摸魚的效率高。
劉匯源此時正跟在方隊後面,大部隊怎麼踢,他就怎麼踢。
在方隊裏面還能混混,被單獨揪出來自成一排就不好混了,所有的錯誤動作暴露無遺。
非但動作姿勢不夠標準,還被教官在一旁訓,時不時捱上一腳。
劉匯源哭喪着臉,跟着大部隊踢正步的時候瞟向一旁的秦淮、沈掠二人,感到十分委屈。
但他又不敢說,又不敢問。
誰讓人家熟。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炎炎秋日下,廣場上的口令聲此起彼伏。
齊踏正步聲有節奏的隨着一個方隊接着一個方隊而至。
被單獨拎出來的劉匯源與秦淮練了半小時後,終於是把正步踢好了,尤其是秦淮,踢得那叫一個標準。
連教官看了都忍不住誇那種,朝着副教官沈掠豎起大拇指:“教得不錯!”
“1v1教學,換我上我也行。”劉匯源委屈的小聲逼逼。
“哦?”沈掠聽到劉匯源的話,眉毛一挑:“要不我來練你試試?”
劉匯源忙搖頭:“不了不了,你訓我能和訓他一樣嗎……”
“趕緊歸隊,不然就繼續俯臥撐!”
……
兩人歸隊後,教官繼續開始新的動作教學,都是些需要練的基礎口令動作,沒什麼特別要領,多練就完事了。
教官教完以後,方隊開始一遍又一遍的來回踏正步,看起來進步的相當快。
然而好景不長。
秦淮在隊伍中正常踢着正步,前面的人卻總是慢隊列一拍,以至於秦淮接連踢了他好幾腳。
那傢伙長得五大三粗、凶神惡煞,看起來相當不好惹。
因爲自己跟不上隊伍節奏,被秦淮踢了幾腳後,直接停了下來,回頭瞪着秦淮說:“你他媽再給我踢一個試試?我把你腿折了。”
整個踢正步的方隊被迫停了下來,大家紛紛看向秦淮,不知發了什麼事。
秦淮搭眼瞥向回頭挑事的傻大粗,冷冷說:“你是殘疾人?”
此話一出,大家紛紛冒出了冷汗。
就連一旁的劉匯源和馮國志也是戳了戳秦淮,示意他別說了。
畢竟兩人的體型完全不在一個等級。
一米七六的秦淮不算矮,但在一米八的傻大粗麪前還是顯得有些稚嫩。
饒是如此,秦淮說話也未讓分毫。
傻大粗往前走了兩步,幾乎快貼着秦淮了,怒目而視:“你說誰殘疾人?”
“不好意思,說錯了,”
傻大粗臉色這纔好了一些,然而秦淮接下來語出驚人。
“辱殘疾人了。應該是廢物跟不上隊伍節奏,被踢還怪他人,我不說是誰。”秦淮冷懨的眼神盯着傻大粗。
傻大粗勃然大怒,同時也被秦淮冰冷的毫無感情的眼神給唬了一下。
心想這人既沒自己高,又沒自己壯,說話怎麼這麼牛逼。
但這會兒大家都看着了,如果就這麼忍氣吞聲以後還怎麼擡得起頭?
傻大粗想狠踹秦淮一腳挽回面子。
他踢了自己好幾腳,自己當衆踹回去一腳就當兩清。
秦淮見傻大粗往後退了一下,看出了他的意圖,不慌不忙的提起左腿,膝蓋形成了三角,橫在傻大粗大腿前方。
不遠處的教官、副教官看到情況不對,立馬跑了過來,吹着哨子喊着:“你們幹什麼!別打架!!”
爲時已晚。
傻大粗猛地擡腿,想一腳把秦淮踹飛,教訓教訓他。
“啪!”
傻大粗猛擡腿,大腿重重嗑在了秦淮堅硬的膝蓋上。
“啊!!”
傻大粗直接倒地,趴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大腿慘叫,宛如殺豬。
“???”
周圍的人們見傻大粗要打人,然後毫無徵兆的倒在地上豬叫,感到十分疑惑。
明明是傻大粗先動的手,怎麼倒地卻是他?
這秦淮身上有反甲不成?
就連秦淮身旁的馮國志和劉匯源也沒看清是怎麼回事。
只看到傻大粗要揍秦淮,下一刻就摔倒在地痛苦呻吟。
在此期間,甚至都沒見秦淮有什麼動作。
奔跑來的教官和副教官嚇壞了,還以爲有人被捅了。
“怎麼回事?”教官問。
“報告教官!”劉匯源舉手。
“說。”
“這人因爲跟不上大部隊的動作,被秦淮正步踢了幾腳,要找事。”
“然後呢?”
“然後……就這樣了。”
教官看了眼在地上抱着大腿相當痛苦的傻大粗,帶着嚴厲的目光走向秦淮。
軍訓是什麼,是體驗軍人的訓練、提升國防意識。
豈能兒戲?
如果每個人都不遵守紀律、不服從命令,甚至還打架鬥毆,那還訓個什麼?
必須要嚴厲批評,殺一儆百!
沈掠見教官黑着臉走向秦淮,忙快步向前,擋在秦淮前面朝着教官說:“我來解決。”
教官的臉幾乎快貼住沈掠了,眼神十分嚴肅。
沈掠也不甘示弱,收回散漫的眼神,頂住壓力與教官對視。
“記住軍訓的意義,哪怕動作不夠標準,但紀律是一定要保證。”
教官轉身離去。
沈掠這才鬆了一口氣,吹響哨子大聲說:“其他人繼續訓練!”
大傢伙站好隊踏正步離去,沈掠看了眼地上的傻大粗,轉身看向秦淮。
“怎麼了?”
“他先動手的。”秦淮說。
“好。”沈掠點頭。
他了解秦淮,根本不會主動去惹事,更別提出手打人。
倒在地上的傻大個,多半是咎由自取。
“你要懲罰我麼?”
“嘖!”
沈掠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淮說:“之前問我說要體罰你麼,這會兒問我說要懲罰你麼,你這是欲擒故縱?想被我罰?”
秦淮:“……”
“還是說,你喜歡sm?”
“滾。”秦淮臉黑了。
s你媽。
“咳咳!”沈掠咳嗽了一下,認真說:“軍訓不同日常,你們最好能和平調解,打架是嚴肅的事情,比練不好動作更嚴重,軍訓期間儘量別動手,會受處分的。”
秦淮哦了一聲:“知道了。”
“我操你媽!”
傻大粗不知何時在地上撿起了一塊磚頭,朝着注意力都在副教官身上的秦淮腳踝拍去。
“小心!”
秦淮一把拉開了沈掠,自己卻躲閃不及,腳踝被磚頭拍中。
“呃!”
秦淮感到腳踝猛地一痛,彷彿裂開了一般,直接倒在了地上。
沈掠人傻了,眼睜睜看着秦淮從面前倒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一回頭,只見傻大粗拿着磚頭還要拍秦淮。
“你他媽要幹什麼?”
沈掠一把搶過磚頭扔掉,衝着傻大粗下巴一個有力的上勾拳。
他急了,這一拳力道非常大。
傻大粗直接被沈掠一拳幹暈,如同一頭死豬般趴在地上。
秦淮坐在地上抱着腳,腳踝處疼得他冷汗直流。
“你怎麼樣?”沈掠急忙蹲下,扒開秦淮的軍訓褲,看見腳踝處腫的像豬蹄。
見秦淮表情這麼痛苦,沈掠直接抱起秦淮往廣場的醫療點跑,一邊跑一邊還大聲喊着“醫生”、“醫生”。
一時間,廣場上訓練的方隊都停住了踏正步的步伐,紛紛看向懷中抱美人兒的沈掠。
秦淮被沈掠公主抱在懷裏,既覺得腳踝處劇烈疼痛,又感到周圍方隊人羣的灼灼眼神。
“老沈!”秦淮動了動乾裂的嘴脣。
“怎麼了?還疼不疼?堅持住!”滿頭大汗的沈掠抱着秦淮一邊跑一邊說。
“不是……”
秦淮忍着疼痛說:“你能不能別搞得跟我快掛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