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穆隱,似是閒的很,拎着一個罈子尋我至了房中。“莫鳴,近日似是有人盯上了莫府啊。”
我見他一副奸猾之象便知其必是有了準備,“穆隱兄又是欲要何爲啊?”
“哈哈,果真唯你甚懂我心啊,哈哈。”說着將那罈子推向我,神神祕祕低聲開口,“我備了這個,必是可將其等迷倒!”
我望了那罈子一眼,擡手伸進去捻了一些粉末出來,笑道,“看來莊大人必是被你戲弄了尚且不知呢。”
“嘿嘿,你怎知非是旁人?”
我失笑未語,擡手指朝他點了點,而後正色開口,“你所指那些人,那日送龍夫人回府時我便注意了,想來未曾有歹意的,無非上官兄、龍泉安置的人,卻是他二人皆知這滿府之內除去你我必是尋常人不可敵的,故而,”我一頓,“恐是旁的人所遣。”
“正因得思量至此我方欲此舉啊。”
我微微搖頭,“江湖之中恐不會如此迅猛便尋得此處以及我身世之人;龍將軍現下並無實權,必是無人手調配,又是並無必要;周老將軍更是勿需多此一舉;然朝中......”思量至此我方苦笑,“恐是龍泉與上官清流皆是往來府上,可引得如此關注又是毫無所謂的,除去當今,我再想不出旁人了。”
“啊?”穆隱一驚,忙將手遠離罈子,“你之意乃是,”低了低聲音,“乃是皇上遣的人?”見我點頭,即刻神色慌張起來,“我,我什麼都沒做,這就將罈子敲碎了去。”
我笑着壓住他已覆於罈子上的手,“穆隱兄,你僅需將罈子收好便是了,不若送至我西廂醫館吧,恐有用處。”
“哦哦,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未及言罷便已是抱起罈子飛奔出去,我尚不及叮囑已是不見了蹤跡。
卻是未及半炷香便風一般又至了我眼前,“莫鳴,你莫不是誆我吧?那,”俯身近前壓低聲音道,“那皇帝老兒爲何會遣人盯着你啊?”
我頓時哭笑不得,“穆隱兄,似乎是你亦居於此啊。”
“是啊!那豈非我穆家皆是被察覺了?不妙不妙,這該如何是好?”
看着他如同陀螺一般轉個不停,我不禁再度大笑起來。
“哎呀,你還笑!怎不想個法子?”
“爲何要想法子?便是如穆隱兄一般備下罈子?哈哈哈。”我被他逗得笑聲不止,好一會方緩下開口,“龍泉歸京乃是奉旨,上官清流爲皇帝新進甚得青眼臣子,如此二人竟是皆與莫府往來,皇帝必會有所疑,遣人探查亦是並無不妥。我等一切如常方好,若是有何異樣反會遭禍。”
“可,近日人衆往來甚多,明晨他等便又要離去,豈非皆被窺了去?”
“穆隱兄,稍安勿躁。入京立府,必是有親朋前來造訪,且莊大人出入必是已被察查,那便是府中有患病之人,故而遍請名醫藥師方屬正常,無能者自是離去,有何可疑?”
穆隱側頭擰眉望着我,“你可是一早便已思量好了?”
“嗯,且已叮囑了一衆幼弟,無論鄰里亦或是官府查問皆是如此迴應,且,待再過幾日人來人往,必是有會遊醫登門。”
穆隱恍然,擡手指着我,“你竟是,竟是......莫鳴,你可收徒?”
“哈哈哈,”我便再難壓制笑意了。
幸得之前早已將莫家兄弟所轄各部籌劃周詳,此行方便宜了許多。
“師妹,”駱弈城於晚飯時進了房門,“傅家人衆並不多,我幾人足矣應對,上官家的人手我想留於府中護你周全之用。”
我一轉雙眸,笑應道,“我明瞭,師兄必是恐這沿途所增設之處被其等察查回報上官清流。只是,那護送一支往蜀中一行?”
“師妹安心,我已是飛鴿傳書錢師兄,請他代爲通傳,設定一處由蜀中派人來接,我等便先行迴轉山中。待安置妥當我便再往之探看,如此便無礙了。”
“好,勞師兄費心了。”
駱弈城笑着揮揮手,“妹夫的書信我等皆是隨身放置,若這沿途遇及上官大人,不知師妹有何交待事宜?”
我微加思量片刻,“便是相告山中門派各舊址遭襲之事,江湖盛傳那懸賞世家之事亦是告知,唯如何安置略去。無需他遣人相隨,既是你等爲商隊裝扮,與大漢使團同行必是引人所疑的,故而有勞師兄暗中一訪上官兄,若是他有何策謀可告知靳伯轉達於我。”
駱弈城點頭,“只是我等離京,府內唯莫達與莫良兄弟二人,雖是上官府填補了人手空缺,卻是師妹萬勿鬆懈,需得凡事小心!我等必會快馬加鞭,待料理好諸事,便是莫山、莫思與莫武即可轉回,沿途接應各世家衆人以及添置各部分屬之事。我往蜀中亦是一探即返,算來該是可相繼回京,只是如此仍需少則兩月之久。”邊說邊是滿面憂色。
我含笑推給他一盞熱茶,“師兄安心便是,我必是無要事斷不出府的。且是正好趁此時機將各世家之事再詳加熟識,又可與傅家主論及這驅毒之法。京中尚有龍泉,料得無礙。若非必是需與各世家一晤,便是該不勞衆位兄長往來辛苦了,僅需迴轉山中相候我歸程便好。”
“師妹,這京中,該是需得暫居,恐是有所收益,該知大隱於朝啊。尤是現下江湖生變,雖是一切未知,然若是師妹你於京中,自是較之山中更可令得我等安心些,畢竟乃是天子腳下,即便魔靈慾要一戰,亦是需得思量一番的。只是若是那龍將軍再生事端,師妹便是使妹夫出面即可,萬勿意氣用事。”
“呵呵,師兄這是恐你與三哥皆是不在我無軍師可用?”笑得十分頑劣之態,“嗯,確是,便是連欲要收入麾下的上官長兄亦是離京了呢!哈哈哈。”
駱弈城被我逗笑,卻是佯裝板着臉,“師妹如今於這謀略計策之事皆是可週全的,唯這家事、情意之事甚爲糊塗,怎是不令得我等憂心!”
我便是聞言撅起了朱脣,卻他所言正中要害,我一時竟是無言以對。
“師妹,你雖是這身世異於常人,卻是現下已與妹夫行了禮,便該互敬互信。現下此等大事,可與幾位家主相議,亦是可詢了妹夫之謀。需知,我等皆是局中之人,唯他旁觀者清!”
我望着駱弈城一臉赤誠之情倍感動容,正色迴應道,“我明瞭了,多謝師兄提點!”拱了拱手,又道,“師兄,如今駱家唯你獨一血脈,凡事必是顧全自身,萬勿有恙纔好!師傅之仇我亦是時時銘記不敢忘懷,卻是無萬全分寸之下,斷不會莽撞行事,師兄亦是!上官長兄此行樓蘭,會爲我探得那毒源之事,於那姬伯必會暗中有所探的,他之能師兄亦是知曉,恐是欲將樓蘭朝堂攪擾一番在所難免。師兄,思那七雄之時的范雎,爲得報仇竟是忍辱十年之久;韓信更是可受得胯下之辱。”
駱弈城面現暖色,“師妹,我必是不會魯莽行事,且於蒼生大事,這家怨私仇必是暫且放置一旁的,塾重熟輕爲兄尚且分得清明。何況無你相輔,便是舉我玉峯派全門師兄弟恐皆非姬伯敵手,更是遑論他如今身居樓蘭國師之位,更是有匈奴大都尉爲徒呢。”
“好!如此我便是安心了。師兄,一路平安!”我滿面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