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轉世輪迴之大漠鳴沙 >第313章 寒夜深談
    “並不曾。”我一笑,“平兄需得多加註意以免過於疲累了,卦象之事既是已有警示,那便順從天意吧,非是人力可解的。”我思忖着恐是他仍舊對於那怪異卦象之事耿耿於懷。

    軒轅平立於我正面三五步之處停下,慘然苦笑,“平深知乃是姑娘寬慰之語,若是祖父尚在,亦或是父親,恐斷不該是這般情境的,然,哎,實乃平過於無能了。”

    “平兄不該如此擅自菲薄的。”他這一語使得我一時亦是不知該從何勸解了。

    “平僅是自覺甚爲無用罷了。”軒轅平微微搖頭,不待我出聲,便繼而道,“聽聞今日徐、季、梁三位家主以武會友、相互切磋甚乃精妙,平便……”

    我似是明瞭他因何這般了,近了兩步,“平兄何須如此,這文武之別天差地遠,如何可相較相論。平兄之能自是不在武功之上,故而這般恐有自尋憂擾之嫌了,呵呵。”

    “姑娘,”軒轅平擡眸直視了我一眼,轉而緩步踱至涼亭邊緣,長嘆一聲,揹負雙手,望着滿是冰晶的湖面默而不語。約是足有一炷香之後,他方緩緩啓脣出聲,卻是低沉得很。

    “實則自我知曉家族爲戰神家臣之後,便是將族內所藏之書卷皆是通覽數遍,更是常常同旁的兄弟一道癡纏着家中長輩講述戰神之事。初使自是熱血沸騰、激動不已,懊惱因何自身不得親見那曠世大戰及戰神風姿。但隨之年歲漸長,所思所想自是不同了,甚覺我軒轅家較之其餘世家乃是無用的很。四方護衛自是不必提的,各有所長且可相助戰神於大戰之時抗擊魔靈奸黨,便是如我族一般的醫侍傅家、耳力穆家亦是可相助之,而那滿家則可喬裝改扮以探聽消息之用,唯我軒轅家,便是名義上可謂做‘得天意所示’,然僅限家主那占卜卦象方有效用,卻亦是一生僅限兩卦爾,呵呵,這般即便失了恐於戰神並無所傷啊。”

    我一驚,不知因得今日幾位家主切磋之事竟是使得他這般消沉低落、萎靡不振,微斟酌了一刻,邁步於石凳處落座,示意他一同,方緩緩開口。

    “平兄,若是你這般思忖,豈非莫鳴更是無用至極?”擡手擋下他欲要開言之詞,繼而道,“便是不提現下我身中異毒令得衆人不安更是需得近身相護,即便我可施展功力,於大戰之前,各世家皆是有家主各自處置族中瑣事,無需我費心勞神。而我整日有何事可爲?恐你定是要言說乃是細心籌謀、晝夜苦習之語,可,呵呵,你可是忘卻了尚有一位謀士未現?我這文有可助、武有所輔,除去靜候不知乃是何時方露面的魔靈,與旁人豈非無異?再者,即便乃是那昔日真正戰神,便是爲得蒼生戰死,難不成非是你等世家將一切所有分工承襲?世代守護僅爲不知何時可復世之人?那世代平穩不得見覆世戰神之衆又是如何呢?”見他微有觸動,一笑道,“故而,平兄實乃過慮了,人生於世本就是數十載春秋而已,身後之事豈會料得又如何左右?因此,但求此生無愧便是了,多思無益。”

    軒轅平被我之語一時懵住,反覆思量才一笑,“呵呵,姑娘這較之於平尚且少了數載年歲,怎是竟如年邁長者一般似歷盡世事滄桑方有此感言啊?若是祖父可與你一聊,便……哎,終是他老人家已不在了。”

    “是了,平兄可反思過,令祖雖是垂暮,卻爲得家族後人捨身取義,令尊更是孝義至極方那般相隨,他等逝者所爲的不過皆是咱們這些生者啊,我等又有何自怨自艾之資呢。”

    軒轅平被我說服,垂頭不語,許久方低聲喃喃,“主上訓誡得是,屬下狹蹙了。”

    “平兄日後斷不得這般了,需得精進你軒轅家所能的辨術,你亦是知曉,那滿家善喬裝改扮,恐是當初便是……”我言及此處,我二人皆是一驚,直直擡眸對視。

    “姑娘!”軒轅平似是被點醒一般,即便已知乃是三更已過,卻仍是環顧了一週,方低聲道,“難不成我軒轅家存之所用便是牽制那滿家?”他語速極快,言罷方現驚愕之狀,微滯了滯,再度開口道,“祖父曾是訓誡平,必是除去主上與上任、繼任家主,便是其餘族中之人皆是不得全信的,需得細細觀察,恐是擅於僞裝之人,便是數十載亦未得其真意的!如今這滿家竟失了數代,難不成當真?”便不敢再繼續揣測下去了。

    我更是蹙眉,初始自穆老家主那裏聞得衆世家之事,我本是有疑,四方護衛自是無需多思其等所用之處,醫侍及耳力便是可爲助益,喬裝改扮雖是難免亦算得有些許牽強,加之這辨術一族更是令人生疑。自是了,既是那順風耳以可聞得常人不可知之事,何需再喬裝改扮?豈非畫蛇添足多此一舉了?又確如軒轅平方纔之言,他軒轅家僅爲家主一生可卜得兩卦,有何之用呢?僅是因得自始便是家臣不便除名?想來定不會的,那麼……

    “平兄,你族這辨能與那滿家之術相剋之法可是衆人皆會?”

    軒轅平自是明瞭我此問之意,頷首道,“是,且我軒轅家除去家主那占卜之術乃是祕傳之外,便是這辨能需是全族同姓之人皆習的,且無論男女,僅是不得相傳與外姓之人罷了,故而姻親之間必是不得知。”

    “嘶,這是爲何?令祖可有示下?”

    “不曾。因得乃是族學,且是長輩們皆是這般,故而平從未思及此。如今看來……姑娘,”微一躊躇,軒轅平擰眉直言道,“這般說來豈非戰神自始便是疑了那滿家?”語畢即刻捂住了嘴。

    我並未相隱於他,微微點頭,“我,亦是這般思量的。只是……”

    軒轅平驚駭不已,緩了半盞茶方回神,轉而便是面色慘白,雙脣皆是有些顫了,“姑,姑娘,不不不,主上,屬下,屬下,”邊說便已是單膝跪地了。

    “平兄這是做什麼,”我忙起身將他扶起,“這天寒地凍,若是傷了膝處可如何是好。”

    軒轅平反手抓緊我的小臂卻並未起身,而是望着我的神色皆是慌亂得不行,亦是未覺出此舉甚爲不妥,“我竟是忘了一事!祖父他老人家於我出門之際告誡,除去我接了這家主之位,其餘必不得令族中外人知曉任何有關我軒轅一族之事,且是,且是,”略帶出些爲難、懊悔之色,“且是不得令祖母、母親離了我身側,並於見着主上之時便即刻相告需得再度詳查之。起初平誤以爲乃是需得煩勞主上詳查我軒轅一族遇襲之事,然經了方纔之語,加之祖父與父親從不曾與祖母與母親談及任何家族祕事甚是似處處提防看來,恐是……主上!”

    我聽着他急切之語,頓陷凝色,遲疑了片刻方將他扶起,“平兄,且不急,慢慢詳述令祖所言。”感受到他雙手冰冷,方是醒悟,“平兄隨我回轉房中詳談吧,萬勿受了寒纔好。”

    軒轅平此刻全然驚懼不已,早已忘卻我與他男女大防之事,便是順從地任由我拉着他返回我房中。

    我亦是未及多思,直直將其帶入我臥房首層中堂之內,添了幾塊炭火又是爲他斟了熱茶方各自落座。

    “平兄且先暖一暖,慢慢道來。令祖竟是處處提防顧氏老夫人嗎?”我實則怎會不疑,即便那日初見便覺出那顧氏與姜氏似有不妥的,想來軒轅老家主一生辨能豈會看不透?可,既是這般又因何不將人處置了反是留於身邊呢?更是他與其子皆是以身赴難,不恐她等相害軒轅平嗎?竟是這般交代?

    軒轅平雙手執着茶盞暖着,仍是不自知的微微顫動,似是仍舊被自己方纔之語驚得不輕,一時沉默不語。

    我靜候了少頃,見他仍舊那般,滿是難以置信之狀,又看了看時辰該是已過四更了,便不再催促,已是靜下心來細細思忖其中玄妙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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