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高聲說道:“董小姐不想連累家人只管跑。”
董夫人搞不明白這個從來不爭不搶的大皇子什麼意思,她拿了銀子這個太監也不要,她又不敢公然違抗。
董明月停住了腳步,嚇得一動不敢動,呆呆的看着小太監。
小太監端着戒糕走到董明月面前。
“董小姐應該懂得感恩,大皇子從來沒賞過人,你是第一個,應該感到榮幸。”
董夫人當即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信不信本夫人去宮裏找皇上理論,就算他大皇子貴爲皇子,也不能隨隨便便就處罰大臣的家眷。”
董明月趕緊躲到董夫人身後。
小太監眼底毫無波瀾的說:“看來董夫人是不肯了。”
“那奴才就不再廢口舌了。”
另外兩個太監走了過來,按住了董明月。
董明月不停的掙扎着。
“放開我,放開我,狗奴才你放開我。”
董夫人趕忙去拉,不停地喊着:“反了,反了,你們這羣奴才反了。”
兩個太監牽制着董明月,小太監走上前捏着董明月的下巴,強行把糕點塞進了董明月的嘴裏,一連塞了幾塊,才讓人鬆開董明月。
董明月趴在地上不停地咳。
董夫人一臉心疼,一邊幫董明月順氣,一邊怒氣衝衝的衝小太監喊。
“等着,你們給我等着。”
小太監神態自若,十分有禮貌的說:“董夫人董小姐奴才告退。”
小太監拿上東西也沒再多說,直接回宮了。
傅柒柒拉着少年坐下,蕭雲湛乖順的坐了下去。
戰小五冷哼了一聲。
膚淺,這個安南國來的,也就是個臉好看些。
主子和公主怎麼就都這麼喜歡他。
傅柒柒突然問:“阿湛,你覺得我哥哥好嗎?”
蕭雲湛不明所以,但還是回道:“挺好的。”
傅柒柒昧着良心說:“對,我也覺得我哥很好,特別好。”
【暴君傅珺洐:……】
蕭雲湛:“……”小丫頭是不是還兄控嗎。
“你們聽說了沒有,前段時間震驚全國的瀾縣案。”
“聽說了聽說了,聽說還是朝陽公主帶人辦的。”
蕭雲湛和傅柒柒對視了一眼,十分默契的噤了聲,默默的喫瓜。
“我聽說朝陽公主給不僅瀾縣百姓申冤,還送錢,送東西的。”
“對對,你說這瀾縣離京那麼近,怎麼就成了販賣人口的窩點了。”
“那還不是瀾縣的縣令不是人。”
“瀾縣縣令是不是那個郭傑?”
“郭傑,對,對,你們認識啊?”
“他之前就是一個秀才,這不有個親戚在吏部當官,才混了個縣令當嗎。”
“那不就是花錢買的嗎。”
“可不是嗎,你說他那個親戚官也不大,怎麼可能給他兜得住啊。”
“我聽說啊,這個郭傑認識皇室的人。”
“皇室,那確實可以。”
小二走過來上水果打斷了那桌男人的討論,等小二走後,幾個人又被擡上的小曲給吸引了,沒在繼續討論下去。
傅柒柒手心裏捻着一顆瓜子,想着剛纔那幾個男人的話。
“皇室的人,阿湛覺得會是誰?”
一道聲音從旁邊傳來。
“傅小柒?”
傅柒柒手裏的瓜子落在桌面,無奈的扶了扶額。
今天出門應該看看黃曆的。
傅恆一屁股坐在傅柒柒身邊,手攬着傅柒柒的肩膀。
“瘦了。”傅恆放下手裏的摺扇,把人轉過來,捏了捏傅柒柒的臉,一臉心疼的說:“真的瘦了。”
傅小柒從傅恆懷裏掙脫出來,無奈的說:“小叔,我很好,爹爹他也沒有不給我飯喫。”
“咳,我知道,我就只是想演一下。”傅恆輕咳了一聲,然後拿起摺扇扇了扇,又是一副風流倜儻的貴公子模樣。
傅柒柒:“……”
傅恆這才注意到對面的蕭雲湛,眸光瞬間暗了下去。
“嘩啦”一聲,收起了摺扇,似笑非笑的看着蕭雲湛,卻和傅柒柒說:“小柒,這個奴才,你當真是寵得很啊。”
傅柒柒揚脣一笑:“小叔,我的人我當然要寵了。”
蕭雲湛嘴角上揚,絲毫不懼的迎上傅恆探究的目光。
傅恆眸色漸暗,輕輕一笑:“行,你的人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說說吧,你這丫頭來這幹什麼?”傅恆拿着摺扇輕輕拍了拍傅柒柒的頭頂,然後打量了一下傅柒柒的衣服,“來就來,怎麼還穿的跟個奶黃包一樣,真醜。”
“是沒衣服穿了嗎,要是沒有,小叔讓人給你定做幾身送進宮。”
傅柒柒擡眸看着傅恆說:“衣服是爹爹準備的。”
沒錯,傅容淵覺得傅柒柒穿奶黃色的衣服非常可愛,特意讓人又準備了幾身送去東宮。
傅恆:“……”
……
華陽宮
後院深處的一個廂房裏,擺放着一個無字的牌位。
傅亦安跪坐在蒲團上,手裏的紙被一張張丟進了火盆裏。
少年跪得筆直,定睛看着案上的牌位,眼神裏沒有一絲情緒。
“你走得急了些。”
“也許你在堅持一下,就能過上你想要的生活。”
“可笑,你謀劃了那麼久,最終也只是一場空。”
少年語氣淡漠,彷彿閒聊一般。
房間裏昏暗且安靜,只有火苗跳動發出細微的聲響,昏黃的火光印照在傅亦安冷硬的側臉。
傅亦安掀起袖口,一條深猙獰的褐色疤痕,出現在白皙的手臂上,顯得格外突兀,疤痕很長,少年覺得很醜,皺着眉說:“這是你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除了我沒人想起今天是你的祭日,當初你沒打死我,真的是你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事。”
門被人扣響了。
傅亦安毫無留戀的起身走了出去。
小太監端着戒糕站在門外,傅亦安看了一眼戒糕,冷笑了一聲。
“下去吧。”
小太監:“是。”
傅亦安回房換了身素白的衣袍,直接去了御書房。
傅容淵對於傅亦安的到來,感覺有些意外。
這孩子沒事不會來。
傅亦安進來行禮之後,也沒有起身。
傅容淵擡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發現對方穿了一身白,這穿得怎麼跟守靈一樣。
傅容淵沉聲道:“怎麼還不起身?”
傅亦安聲音很輕:“父皇,兒臣被欺負了。”
他知道傅容淵從小對他就很寬容,他想做什麼,傅容淵從來都不干涉,自然,皇后待他也不錯。
傅容淵:“……”他兒子被欺負了。
也是,老大不爭不搶,性子也柔。
在宮裏向來低調,怕是哪個不長眼的覺得老大不得寵。
要是換做傅珺洐,早就提劍砍了那人的腦袋。
傅容淵思索了一下說:“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傅亦安起身行禮,退下之前又補了一句:“是您的大臣家眷欺負了兒臣。”
傅容淵語氣無奈:“知道了。”
傅亦安不客氣的說:“那兒臣回去等着。”
傅容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