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人看着牛犇，也都有一種鄙視的感覺。
在大家的眼裏，爲了自己的利益而出賣朋友的人，就是一種卑鄙的小人。
“算了，不跟你們說了，隨便你們怎麼想。”
牛犇也懶得爭論，站起身來，去牆角撒了泡尿，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靠在牆上，閉目養神。
黃川又問史文龍：“史兄弟，你呢？他們怎麼肯放你出去？你不是也出賣了自己的親戚朋友吧？”
史文龍搖搖頭：“我沒有，我一個新人都沒找，就是自個兒被他們騙去了七萬塊。”
“你沒找新人，他們會放你出去？”黃川的眼裏滿是不信的目光。
其他人也是不信。
無緣無故就放出去了，會有這麼好的事？
“哎，我跟你們一塊兒這麼多天了，連個電話都沒出去接過，我找沒找新人，你們心裏沒數呀。”
一個囚徒馬上指出來：“上個星期，你出去過一次。”
“那是我爸要來看我，我沒讓他來。”
“誰知道你說的什麼。”
“我懶得跟你們說了。”史文龍也爬起身來，將飯碗摔在門口，走到牆邊，跟牛犇坐在一塊兒。
六個人，基本上分成了兩個陣營。
黃川問道：“哎，兄弟，他們抽我的血幹什麼呀？”
幾個人都搖搖頭。
一個囚徒道：“我們每個人都是被抽了血的，可能是防止我們有什麼病情，相互感染吧，這兒的環境這麼差，很容易生病的。”
黃川點點頭，哦了聲。
史文龍坐在牛犇的旁邊，想到明天就要放出去，心裏面禁不住有點興奮，側臉問道：“牛犇，他們明天放我們出去，是讓我們回家吧。”
牛犇搖搖頭：“不知道。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那個叫陳總的大老闆說我們每個人值一百萬，我們哪兒就值一百萬了？如果讓我們回家，他們一分錢都得不到了，還一百萬，做夢。再說了，原來給我喫稀飯饅頭，現在給我們喫大魚大肉，這裏面多半有鬼。”
“有鬼？什麼鬼呀？”史文龍很是不解，眼裏充滿着疑惑。
“那個大老闆說我們值一百萬，難道是讓我們做鴨子？”牛犇喃喃的自語。
“做什麼鴨子？”史文龍真是什麼都不懂，一副憨憨的樣子。
“你連這個都不懂？”牛犇側臉看着他。
史文龍搖搖一顆大腦袋。
“鴨子就是舞男，就是男妓，陪女人睡覺的，懂了吧。”
“爲什麼要陪女人睡覺？”
“這世界上有很多女人精神空虛，得不到滿足，也要找男人睡覺，還要倒貼錢給男人。”
史文龍頓時咧嘴笑起來：“這麼說，做鴨子挺好的呀，陪女人睡覺，不但不花錢，還有錢賺。”
“好個屁。”牛犇白了他一眼，“一般年輕漂亮的女人都是自己泡帥哥，哪兒會找鴨子呀，像我們要是被弄出去當鴨子的話，只能夠陪那些又老又醜的富婆睡覺，還有些嫁不出去女人，起碼三十歲以上的，這些女人都是得不到男人的疼愛，只能夠找鴨子解決生理問題，就跟我們男人找野雞一樣。”
“如果僅僅只是又老又醜也就罷了，關鍵還得答應她們的各種要求，要讓她們爽快，讓她們獲得滿足，那樣纔有錢賺，總之，那活兒不是一般的男人幹得下的。”
“牛犇，那我們怎麼辦？”
“我現在也沒辦法，跑又跑不掉，只有明天下午出去了纔看，找個機會跟外面的警察或者家裏的人聯繫。”
史文龍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黃川等幾個人也回到了他們的身旁，大家都坐下來，黃川道：“牛犇，你要是有機會出去，幫我們報個警。”
黃川很是爲難的道：“怎麼報呀，我連這兒是什麼位置都不知道，就知道在東海的西邊，郊區，一箇舊院子。你們誰知道這兒的地址？”
衆人都搖搖頭。
黃川想了想，動起手來，唰的一下，將自己身上白色的T恤衫又撕下了一大塊，鋪在地上。
衆人看着他，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黃川解開了自己腿上的繃帶，咬咬牙，右手捏成拳頭，往自己的大腿捶去。
嘶——
傷口劇烈的疼痛起來，疼的他閉上眼睛，咧開了大嘴。
衆人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幹嘛呀？
自虐！
牛犇抓住他的手臂，叫起來：“黃川，你瘋了！大家好好想辦法嘛，幹嘛作賤自己呀，痛死你！”
史文龍也嘟噥道：“是啊，早晚都能夠出去的，又死不了，你着什麼急呀。”
黃川沒說話，甩開牛犇的手臂，看着自己大腿上的傷口，在他的拳頭之下，傷口已經受力崩開，涌出一股鮮血。
黃川用手指蘸着鮮血，在白色的T恤衫上寫下了幾個大字：身陷傳銷，救命！西郊某舊小區六樓！
十幾個大字，個個血紅耀眼，看得人觸目心驚！
衆人看着黃川，彷彿明白了他的意思。
牛犇道：“黃川，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把這個傳出去？”
黃川點點頭，將T恤衫拿起來，看看衆人，很是平靜的道：“兄弟們，我們不能夠在這兒坐以待斃，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就算他們把我們放出去，也是做鴨子，被他們榨乾血汗，最後還有可能被賣到國外去做苦力，總之，我們不可能得到一分錢，或許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異國他鄉，你們願意嗎？”
“不願意。”
“不願意。”
衆人連連搖頭。
這樣的事情，當然誰都不會願意。
黃川將T恤衫遞給牛犇：“牛犇，我覺得你是個挺聰明的人，你把這個帶在身上，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扔下車，肯定有人會撿着它的，只要稍稍有點良心的人都會幫我們報警，警察一看見這樣的血字，多半會出警，往這個地方搜索，這樣我們就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