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主任與年級主任分立他兩側，各自喜笑顏開，彷彿過年。
年級主任先開了口：“這位是沙嶽大學……啊，六界史學部，啊，的王崇明，王老師。大家都知道，啊，六界史是沙嶽大學的強中強，啊，從今天開始，啊，王老師將代表沙嶽大學，與我校六界史教學部，啊，進行友好的、深入的交流……”
教導主任默契補上：“這次沙大與我們的交流項目，雖然還未正式命名，但在整個沙嶽市教育界來說都是史無前例。這個交流項目旨在優秀教育資源大衆化、入門教育內容精緻化，簡單來說會將沙大頂尖的教育資源下放到我們北關中學，我們北關也會向沙大輸送優秀生源；長遠來看，也會促進六界史教材的優化。而王老師，就是這次交流項目中來自沙大的先頭部隊、交流代表。隨着項目的基礎調研完成，沙嶽大學將與我們分享更多優秀的師資力量。”
年級主任適時接下話茬：“……啊，下面有請王老師來爲我們講兩句吧……”
寬闊的辦公室內響起陣陣掌聲，他報以適當感激的笑容，開口道：“主任謬讚了，說是老師，也不敢當……我叫王崇明，沙嶽人，目前在沙嶽大學攻讀六界史博士學位。”
北關中學的老師們乖巧地發出了由衷的驚歎聲。
“這次我是代表我的導師來到北關中學進行調研，現階段我會作爲一名’學生’加入課堂，瞭解老師們的教學風格，爲之後的交流項目打好堅實的基礎。”說話時，他被萬衆矚目，立在人羣之中，手上卻也沒有多餘動作，只是自然垂在身體兩側。
他未來一段時間內將主要接觸的新同事們——北關中學初三老師，已經紛紛把自己主動介紹了一番，唯獨十一班的班主任賀強依然牽掛着門口的他的學生們，還忙裏偷閒地去把他們轟走了。
外圈則是其他年級的老師們，像一羣探頭探腦的獴，但又或許是因爲清楚未來一段時間內也不會有什麼機會接觸，所以按捺住了一顆自我表達的心。
這是他作爲“交流代表”正式入職北關第一天。
然後，賀強帶了一個女生進辦公室取數學作業。
於是，似乎認真聽着同事們的七嘴八舌，其實他的目光卻再也沒離開過女生。
“噼裏啪啦”一陣，女生似乎手滑，把作業撒了一地。本來看着自己的老師們都被這陣噪音吸引了過去，不約而同地看向個子小小的女生。然後女生觸電一樣就彎下腰去撿作業本，整個人都消失在了辦公桌背後。
老師們不再關心撒了作業的學生，又紛紛轉過頭來，好奇地打探着自己的一切。
有男老師接下了他自我介紹時的話茬，聲音略顯激動：“王老師的導師是哪位呀？”這發問引起了周圍幾個老師的側目——因爲人家王老師剛剛說他是學生來着。不過也不值得驚訝，畢竟沙嶽大街上除了帥哥、美女，便是人均老師。
提問的老師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補充道：“我也是沙大畢業的……”
他笑容不改：“艾教授。”
提問的男老師渾身一震：“六界史學院副院長、艾乾坤，艾教授？！”
這位艾教授對六界史有着堅定的研究志向，憑藉洋洋灑灑的論文與自身在學術界的地位，硬生生將沙嶽大學在世界院校lh排行榜上往前拽了幾頁的排名。
他在沙大有課，卻少，基本屬於搶不到的狀態，且學校規定艾教授的課不能旁聽。傳聞沙大給其配置了豪宅、專車，只爲讓他堅定地作爲沙大門面，講不講課、帶不帶學生，那都是隨緣。
沒想到面前這位王老師的博導竟然是艾乾坤教授。
北關中學學術界沸騰了——他們沒有蹭到過艾教授的課，卻見到了艾教授的關門弟子。
一位穿着紫色雪紡連衣裙的女老師說：“我姓趙，也是六界史老師，教十班和十二班。王老師攻讀的方向是……？”
他又微笑地回答：“碩士專業是上、下界關係學，龍族與鬼族關係分支。”女老師激動得瞪大了雙眼，說：“太巧了，我也是也是上下界關係的，龍族與人族。不過我也只念到碩士啦，比不上王老師。”
他露出標準化的笑容，來表達自己的謙虛。
女老師笑着，輕輕掩住了嘴，又追問道：“那王老師的博士課題呢？”
這所叫做北關的學校很好，師資力量很強大，僅僅是中學老師的招收標準也達到了碩士生的門檻，若是本科生畢業則需要在同級中成績拔尖，並獲得學校推薦。
這時，女生已經撿完作業本，站起身來。因爲其他老師都面對着自己，所以看着她的，只有他而已。
緊抱着作業本的她，因爲過分用力而接近縮成一團了。
女生穿着寬鬆的運動服套裝，有着圓圓的臉，頭髮未經修飾，加上她本來就帶着青春期獨特的肉肉感，整個人都毛茸茸的。
似乎是想要儘快消失在辦公室內，女生像一隻小貓一樣向辦公室門口竄去。
現在自己臉上的笑應該不是應付場合的笑了吧？他已經感覺自己維持不住那種社交場合毫無感情的笑容了。
他的目光追隨着小小的身影，回答道：“雀族，鵝公。”
在場的六界史老師們都面露驚色，似乎對他的回答很意外。
衆所周知，普通人族成爲神官的途徑是每五年一次的神官大考。大多選擇六界史專業的學子都會把考上神官當做自己的一大目標。因而幾乎所有人都會選擇一些複雜的課題，想要爲自己的六界史履歷增光添彩，也能夠在面試時侃侃而談。
王崇明的課題，即爲艾乾坤教授的課題。
不愧是放棄成爲神官的男人，連研究課題都已經褪盡浮華、剛顯本色。
十班與十二班共同的六界史老師就深深記得自己碩導的課題是上界關係學——龍族繼承人可能性與彤王對六界法制的影響與未來影響趨勢。雖然碩導本人都三十好幾了，落選了兩次神官大考，並沒有從這個複雜刁鑽的課題中受多少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