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已死！”
蹭蹭蹭---
密集的腳步聲，一聲聲驚雷般的吶喊，像是身軀齊齊發出悲鳴般的怒吼，亦或者是歇斯底里、徹底的瘋狂！
夜幕下，經過一整日廝殺的漢軍、黃巾軍。
在太陽西下的落日餘暉中，依舊彷彿不知疲憊、不知疼痛、不知畏懼的進行激烈的肉搏。
聲音已經嘶啞。
身體已經無力。
精神十分疲憊。
那麼。
我們還有意志，還有信念。
黃色的潮流如同奔流不息的江河，朝着鄴城，這座巍峨巨城的城牆衝去。
黃巾軍，發起了又一次的進攻。
這一次，黃巾軍中的大小渠帥，正在最前方帶頭衝鋒。
“黃天當立！”
一名早已因劇烈吶喊而破音的黃巾信徒，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劍刃刺入正一臉殺意瞪着自己的漢軍。
噗嗤！
利器穿透身體、撕裂血肉引起的輕微響聲。
隨即，他與這名漢軍眼眸齊齊失去光澤，交錯着無力倒地。
徒留下最後帶不走的情感，在戰場輾轉，久久迴盪。
“歲在甲子！”
又是數名黃巾信徒再度迎上新的對手。
他們順着梯子，衝上城牆，與漢軍殊死一搏。
有人衝上去，便有人被中途擊落。
掉落的是屍體。
衝上去的，也未必能活下來。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同樣是絞肉機。
“天下大吉！”
在人海攻勢下，漢軍漸漸抵禦不住。
無奈，守城大將張郃再度命令文官啓動護城大陣。
這座幾乎要被鮮血染紅的巨城，迅速爆發出金燦燦、異彩般的靈力衝擊。
黃巾信徒癲狂的眼神中露出遺憾和不甘。
他們發出生命的最後咆哮，衝向最近的漢軍！
轟！
一聲劇烈的轟響結束後。
城牆上的廝殺結束。
身心俱疲的漢軍，再一次在敵衆我寡的情況下擊潰了黃巾信徒的進攻。
但是。
這不過是第一天而已。
“試探結束了。明日，攻下鄴城。”
黃巾大軍之中。
一直沉默關注戰況的張角，對鄴城的情況已經基本瞭解。
而且，通過數次不計損失的人海戰術，已經讓護城大陣消耗不少。
現在，張角已經有把握，無損擊破大陣，一舉拿下鄴城。
這便是亂世的攻城之戰。
在人數、高端戰力的差距下，一座在世俗界堪稱牢不可破的城池，在準仙眼裏，翻手可滅。
當然，若是皇甫嵩、朱儁等人，有一位在城內指揮，張角就不會有這般自信。
現在能與張角一較高下，或者勉強算得上對手的，真的不多。
像是曹操、袁紹等人，還沒能徹底成長起來。
所以，兩天破城，並不是張角的狂妄。
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現在，漢朝如果想保住鄴城，只有兩個方法。
讓皇甫、朱儁、盧植中，任意一位前來指揮。
但是這不可能。
第二，不計代價的，讓劉邦動用龍氣，鎮壓張角。
這，恐怕也不可能。
龍氣一旦消耗殆盡，對於國運無疑是滅頂之災。
到那時，大漢可能不攻自破。
所以，說是兩個選擇，其實已經是無路可選。
在鄴城下雲集的黃巾信徒，開始井然有序的撤退。
作爲圍攻鄴城的信徒，他們是絕對的精銳，是黃巾軍的中堅力量。
原本歷史上，他們的人數並不多。
但是在亂世，經過道子（玩家）張晨的建議，張角加大了對軍隊的投入。
因此，極大的提升了黃巾軍的平均戰力，也塑造了更多的精銳力量。
比如這支負責進攻鄴城的軍隊。
在戰力上，已經要領先地方漢軍不止一籌。
在邊軍無法輕易調動的情況下。
除非南北軍、羽林虎賁親至，否則沒有哪支隊伍能與其抗衡。
所以，就算沒有張角，鄴城的失守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張角，算是一道保障，一道殺手鐗。
“撤退了嗎？”
張郃等守城將領也滿臉血污，他們屹立在城牆邊緣，忍受着疲憊，向下方眺望。
“看樣子今天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那明天呢...”
衆將的議論被一弱弱的聲音打斷了。
他們齊齊順着聲音的方向望去。
好傢伙。
又是你呀，韓馥？
此時，這位相貌平平無奇，身高平平無奇，一臉若隱若現的膽怯表情的前鄴城最高長官。
見衆人全都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他，慌亂的解釋道：
“我只是想問問，諸位將軍關於明天的戰事安排而已...並，並沒有別的意思。”
好在張郃並未在意。
他只關心鄴城還能守多久。
“守城器械耗費如何？軍中傷亡如何？”
張郃心裏已經有過盤算，眼下只是想聽下更準確的答案而已。
一旁身軀挺拔的某文官向前一步，先是冷眼瞥了下韓馥，隨即才微微一禮，朗聲說道：
“器械消耗無法統計。
但按照今日的作戰強度來看，箭矢、火油等最多還能堅持三天。下官已經加緊催促城中工匠生產，竭盡全力保證城中所需！”
田豐也是滿臉疲憊，他環顧四周，心中一嘆，說道：“直接戰死的將士約有兩萬餘人，相當一部分是原本的老兵。重傷者近萬，輕傷不影響第二日戰鬥的，有七千餘人。”
張郃心裏生出一個數字。
還有七萬可戰之士。
但是，這些士卒裏，大多數都是新兵，尚未見過血。
戰力...很難保證。
“明日，應該是我們與黃巾軍的決戰。”
張郃將手按在城牆上，一股涼意隨即傳遞到手心。
這座歷史悠久的古城，正在悲鳴。
張郃話音剛落，周圍頃刻間恢復一片寂靜。
今日的戰鬥已經足以稱得上是慘烈。
可是，還算不上是決戰。
能站在這裏的，都是有腦子的。
就算是韓馥也清楚，黃巾軍還沒有動全力。
大小方渠帥直接參與戰鬥，是在夜幕降臨前最後一波攻擊。
整個白天，黃巾軍並未動用太多高手。
更別提，那位能顛覆戰局的準仙強者。
可是，一旦發起決戰。
雙方將會投入全部的力量...來決定這座城池的歸屬。
鄴城的守備力量，經過這一日的戰鬥，相信黃巾軍統帥已經瞭如指掌了。
可黃巾軍呢？
他們，還沒有使出全力。
決戰...也將是最後一戰。
因此，衆人才全都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