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
逝去的生命不知是否得以安息。
靈魂在世間遊蕩。
記憶的碎片不會因時間的消逝而化爲泡沫。
刻骨的仇恨，永生永世難以遺忘。
站在羌族堵截遷移漢人的最終地帶。
這裏屍橫遍野，滿目鮮紅。
一張張恐懼、絕望、不甘的青紫色臉龐。
或是向前伸，或是像是用力抓着什麼的，已經要扭曲成麻花的手。
這就是羌族人屠殺後的慘景。
血淋淋。
難以直視。
在這般幾乎要凝固成悲寂般黑白圖冊的場景中。
少年葉良，以及葉瑩，正在小心翼翼地避開一具具或是熟悉或是陌生，但都是同族的死屍。
在尋找許久後，二人終於發現了他們的父母。
陸秋見二人身形停滯，便用手捏了捏柳緋煙耳朵，將其強行提溜轉過身去。
“嗚姆？”
嬌憨大小姐柳緋煙表情有些不滿：
‘我是那種很沒眼力的人嗎？’
沒等兩人走出幾步，身後便傳來抽噎般的哭泣聲。
柳緋煙表情頓時變得有些複雜。
一直生活在繁華的長安城，在家族的庇護下無憂無慮地成長，由於柳家的過於強盛，就連對於其他世家子弟難以決定的婚姻也有相當的自主權...
這樣的她，從未了解過，在同爲西北之地的地方，還有這般家破人亡的絕望之事出現，就在自己眼前。
陸秋表情倒是比較平淡。
不是她冷血，而是這樣的事情，她也親身經歷過。
...
“前，前輩...”
“都說了，要叫我老師。”
嗯。
比起師父這個稱呼，陸秋更喜歡老師這個稱呼。
其實，“先生”這個稱呼也不是不可以。
在民國，先生的用法還不分男女，一般值得尊敬的人，都可以稱之爲先生。
“老，老師...”
柳緋煙乾乾巴巴的說着，絲毫沒有最初兇巴巴的模樣：“我們就這樣去羌族大營嗎？”
“不然呢？”
陸秋望着正在努力挖坑，打算安葬父母的葉氏姐弟。
土壤高高揚起，又輕飄飄落下，蓋在那嶄新的木之棺材上。
被陸秋靈力加持的木棺，足以讓逝去的親人得到永久的安寧。
“作爲新入門的弟子，爲他們討回一筆血債，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可，老師...”
‘人家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啊...雖然很同情他們的遭遇，可真的沒必要讓我去...’
柳緋煙心裏直打退堂鼓。
實在是剛剛親眼見到的場景，過於血腥。
“放心，一切有我在。”
陸秋表現的非常淡定。
羌族不是沒有強者，作爲能威脅到大漢的異族勢力之一，並且也是有一定發展時間的異族，自然是要有強者坐鎮的。
或許是準仙？或許是人仙？
不過無所謂。
人仙禁令並非只針對大漢，而是針對的此方世界的所有生命。
以陸秋的實力，在羌族邊緣地帶肆虐一下，那完全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怎麼可能翻車？
“那好吧...”
還能說啥？
柳緋煙只能無奈的選擇接受。
待葉氏姐弟情緒緩和後，陸秋便走上前：“走吧，我們去羌族部落。”
大小部落組成的“國家”，其實用“鬆散的同盟”來形容比較恰當。
在與漢的邊境範圍內，羌族肯定會有大小不一的部落。
這便是陸秋劃定的“復仇範圍”。
目的當然不僅僅是泄憤。
打消葉氏姐弟的心結，塑造自己在二人眼中的形象，順便讓他們見識下真正修行者的強大...
要不然，單單的爲了殺人去殺人，那豈不是小孩子心性？
“老師...”
葉氏姐弟理所應當的很受感動。
他們感覺到了陸秋的重視。
“謝謝老師，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親手復仇。”
陸秋眉毛一挑，別人做起來輕佻不禮貌的動作在她臉上展現的卻只有帥氣的美麗？
“你確定？羌族的部落同樣具有遷移的特性，或許等你修煉有成時，他們早已經被其他部落吞併，或者去了很難讓你找到的地方...”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那是一種妥協。
因爲沒有辦法立刻報仇，所以才選擇隱忍。
那要是有實力，不接着就報仇了？
“我...確定！”
“無論他們到什麼地方，無論他們融入了哪個部落，我都會將他們找出來，將他們做過的一切，百倍奉還！”
葉良很認真。
那個態勢，沒來由的讓陸秋相信他，相信他能做到這一切。
“如果找不到呢？”
葉良愣了愣，躊躇片刻，他纔回答：“會找到的。”
陸秋盯着他看了一會，才點點頭：“好。”
這並不是她想聽到的答案。
一旁的葉瑩並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就如同一座雕塑般，靜靜地佇立着。
人總會成長。
可有的時候，代價未免太大。
柳緋煙在一旁，欲言又止。
她現在已經改變了一些想法...
也意識到，自己之前孩子性般做出的事情，有多麼讓人痛恨。
這就是所處角度不同，所帶來的思想轉變。
幡然醒悟？
只能算是重新認知吧。
...
羌族某規模不小的部落。
用“規模不小”來形容，不是很準確。
這是一個固定人口超過百萬的大型部落。
也是邊疆地帶最具勢力的部落之一。
除卻老人孩子婦女，青壯年，也就是兵員能達到十萬以上。
這已經是不小的人數。
通過上空，陸秋可以看到，低下的羌族人正聚在一起，瓜分一看就知道是漢人制品的戰利品——絲綢等等。
陸秋望了眼天空：“不過是小小的懲戒，相信你不會太生氣吧？”
接着，陸秋背後，陡然出現一團火焰。
幾乎在出現的瞬間，便從等人身高一下子擴張百倍...千倍！
遮天蔽日的火球，猶如太陽般耀眼。
熾熱的溫度，讓周圍的空氣都爲之凝固。
一股窒息般的危機感，頃刻間籠罩在底下，羌族人身上。
“怎麼回事？”
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到強烈的燒灼感，羌族人不安的擡起頭——那火球帶來的可不僅僅是高溫，還有突如其來的色彩，眼睛自然很容易感受到這樣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