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洪韋,各出一個你們的扈從先進教堂。”執政官說道。
“機械師”莫雷和洪韋都沒有異議,分別催動一個血肉機械人和一個人偶走上臺階,將手按在藍色教堂對開的大門之上。
無聲靜謐中,教堂大門沒有困難地被推開,裏面的光景得以呈現衆人眼中。
那是一排排空蕩的座椅,陽光從頂部的玻璃窗戶灑下,染上了深藍的顏色,照在大廳的一座高大石碑上,石碑背後是宗教意味濃厚的浮雕牆面,刻着金字塔的形狀和濃霧籠罩的神祕符號。
衆人跟在機械人和人偶後面進去,發現所有事物都沒有被焚燒過的痕跡,座椅等地方甚至沒有一丁點兒灰塵。
衆人警惕地,打起十分精神地沿着中央主軸的地毯深入,四下檢查和張望,沒有隨意脫離陣型走動,直到在高大石碑前停下步伐。
只見那教堂碑文上寫道:
“紀念偉大的無上的崇高的寂靜之主;
“祂守衛了我們的城鎮,讓我們免於焚身的酷刑;
“祂在神戰中與古老邪神同歸於盡,陷入安寧的永眠……”
“而我們,作爲祂庇廕的信徒,自願陪伴祂長眠,
“我們將沉入甜蜜的夢,夢見父母,夢見自己,夢見愛人,夢見兒女,永遠幸福……”
這是紀念“寂靜之主”的碑文,祂不只是陷入沉睡,而且似乎是隕落了?
所以才導致祂的權柄,藍霧失去控制?
看到這一段,
白織意識到半神存在即便隕落,如果沒死透,也可能對一方區域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甚至逆向污染自己的信徒。
“裏面提到古老邪神是坦格利安?”陳念摸着下巴出聲道。
“如果是這樣,那我猜測對方方向沒錯。”
‘寂靜之主’跟‘焚星之龍’坦格利安是敵對關係,還雙雙隕落了。”
執政官點頭,嘶啞道:
“正如‘寂靜之主’已經隕落,但依然留下了藍霧這種神祕力量,焚燒者應該也繼承了一部分坦格利安的權柄,能夠抵抗藍霧的侵蝕。”
“但這不能解釋另一個問題。”機械師莫雷接話道:
“焚燒者爲何不能脫離藍霧行動。”
白織根據之前陳唸的推測延伸道:
“也許由於坦格利安的隕落,焚燒者也處在自我毀滅的邊緣。”
“它們既是眷族,也是被詛咒者,一旦脫離藍霧力量的壓制,就會徹底自燃,燒成灰燼……”
陳念擺了擺手:
“這些目前還不重要,重要的是最下方的碑文。”
他指着碑文低聲唸了出來:
“此處封印着我主與邪神坦格利安的戰場通道,當靜謐籠罩教堂,通道封印鬆動,我等虔誠信徒將在此祈禱,等待我主的歸來……”
“靜謐……應該指的就是藍霧。”
此話一出,蕭巴望眼睛一亮:“這裏連接着神戰遺蹟?當藍霧籠罩,遺蹟入口將會打開?”
他滿懷希望地看向執政官,“雖然不是回去的路,但至少是一條路,也許我們可以試試。”
陳念嫌棄地瞥了他一眼,“話說,你是不是忽略了那兩位神祕存在就埋葬在裏面的可能。”
“總比待在教堂裏被藍霧吞噬的好,再說了,不是還有人偶和機械人替我們試錯嘛。”
執政官盯着石碑,凝聲道:
“如果神戰遺蹟真的能打開,我們必須做好裏面比寂靜小鎮還要危險的準備。”
說完,執政官忽然看向未發表意見的白織:
“你覺得該不該進?”
當然是進了,你們遇到危險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的意念分身隕落了跟我主體又有什麼關係?
腹誹間,白織沒有表情地應道:“進。”
執政官微微頷首,環視衆人:
“在藍霧籠罩教堂之前,各位先看看教堂裏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衆人隨即不再聚集於石碑之前,散開於教堂各處小心翼翼地打量,沒有隨意觸摸。
而白織也正要走動,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虛幻的低吟,模糊縹緲,難以聽清。
這讓她腳步一頓,只覺得睏意洶涌襲來。
——白織的意念分身由於非實體生命,所以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想睡覺的慾望。
下一瞬,見包括陳念在內的其他人沒有反應,她便知道只有自己能聽見這奇怪聲音。
她當即收束心神,集中精神念力,使那低吟漸漸清晰起來:
“阿特拉克……”
“阻止祂……”
“坦格利安即將甦醒……”
白織猛然盯向石碑後方的浮雕,聲音赫然是從那裏傳來,而且使用的語言是古咒文。
這是誰?莫非是那位“寂靜之主”?祂還沒死?
對其意義不明所以間,白織看到那一牆的潔白浮雕詭異地蠕動了起來,像變成了粘稠的流體物質,凸出一張張沒有牙齒的,醜陋的,蒼白的嘴巴。
這些嘴巴含着軟爛的流體,肥厚的脣瓣緩慢地張闔,發出不同的聲音,彼此交錯:
“阿特拉克……”
“阻止祂……”
“坦格利安即將甦醒……”
然而其他人對此毫無反應。
白織瞳孔保持着收縮,身體微微緊繃,因視覺衝擊而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下一秒,她就閉上了眼睛。
因爲擔心看下去,自己這道意念分身會崩潰消散。
那些密集又雜亂的微弱聲音漸漸平息,
最終化爲一道嘆息傳入她的心神:
“你不是祂……”
聞言,白織心機一動,順着那道縹緲聲音的來源傳遞意念過去,不卑不亢道:
“你就是名爲‘寂靜之主’的存在?”
“你說的那個祂,又是誰?”
微弱聲音只回答了後面的一個問題:
“……我把你誤認爲了阿特拉克……”
誤認爲?看來這神祕存在狀態很不好的樣子……白織在心裏判斷道。
“阿特拉克,那是誰?”
白織心裏甚至懷疑這是“血月魔女”在某一段歷史中留下的名字。
——因爲只有後者給自己留下了深層次的標記,連意念分身也無法避免。
可沒想到,疑似“寂靜之主”的聲音卻說出了四個讓白織心臟一縮的晦澀音節:
“……蜘蛛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