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坍塌的牆壁和星星點點的暗紅火簇,通透敞開的正門看見了大廳中暗紅火紋結界,以及結界內的一羣人類。
他們被一根根結界上伸出的暗紅鎖鏈困住,衣衫襤褸,面容被薰得漆黑,不知是生是死。
雖然面目烏漆嘛黑,他們當中,白織還是一眼發現了一位黑髮夾雜銀絲的中老年男士,一個髮際線略高的青年,以及面龐俊秀的少年。
少年自然是葉初陽。
原來這小子在這裏,不知他的三隻蜘蛛是收起來了,還是寄了……白織念頭閃過,耳邊傳來熟悉的機械提示音。
叮!
【檢測到一般靈蘊反應】
同時,
砰的一聲悶響,後面城堡大廳的門自動關上了。
感應到一股濃郁的危險氣息從身邊傳來,白織來不及打量,身體已經提前做出反應,閃現到了大廳一側,然後纔有機會望向靈蘊反應的來源。
只見得,
一個手裏拿着銀黑無眼面具,穿着黑色風衣的男子緩步走入火紋結界跟前,
與那詭異氣息同樣引人屏息的,是他的面部。
那裏沒有正常人的一雙眼睛,頭頂到本該長着鼻子的地方從中裂開,暴露出一隻豎直的,暗紅的碩大獨眼,佔據了半張臉有餘,不時有膿液滴下。
而下半部分的臉長滿了暗紅鱗片,只有一張嘴稍微能看。
誰也沒想到,那張無眼銀黑麪具之下,會是這樣一張恐怖駭人的臉。
稱號“死神之眼”的執政官先生摘下了他的面具,
在超凡者驚疑不定的目光當中,
他背對一羣無法動彈的“人質”,面向白織等人,嘴裏嘶啞地吐出一句話:
“歡迎來到我的復活儀式。”
說話的時候,那看似正常的嘴裏突然伸出了一條蜥蜴般的芯子,把獨眼留下的膿液掃入嘴裏。
白織久違地有了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雖然她的皮膚沒有這種東西。
隨着執政官先生話音落下,
霎時間,轟隆聲響,空間震顫,
一隻只四臂的高大火焰怪物凝聚成形,列於執政官與白織等超凡者中間。
一共十隻“自燃之靈”,比昨晚出現的還多了四隻。
“死神之眼,你什麼意思……”蕭巴望眼睛瞪得渾圓,大聲厲喝道:
“你要復活?你到底是誰?”
執政官恐怖的暗紅獨眼盯着衆人,彷彿在看死人,粗啞道:
“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不是‘死神之眼’,而是星源密修會的大神官,替我主在人間執行‘死亡’的權柄,迎接生命的歸宿。”
“此外,我更是‘焚星之龍’!嘶……我能感覺到,這位古老存在正在我的體內甦醒。”
“祂命令我將你們獻祭給祂,不,不對,是獻祭給我……”
鴉雀無聲,死一般的寂靜。
執政官瘋了。
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衆人與那暗紅獨眼對視沒一會兒,自己眼睛就開始充血,額頭傳來劇痛。
兩秒後,陳念張了張嘴,還沒組織好語言就說了出來:
“你,你背叛了守祕局……”
“什麼時候,你什麼時候被污染,守祕局竟然沒有發現……而且還是這種程度的污染。”
沒想到,“死神之眼”執政官竟然是星源密修會的五位大神官之一!?
更準確地說,是被一位舊日和一位古老半神污染的可憐蟲……
那副無眼面具比“千幻”還要神奇,連我和陳念都沒發現端倪……
呵,有意思……白織沒有任何表情,心底閃過難以遏制的殺意。
“難道,將我們帶入小鎮空間,包括進入這座遺蹟,都在你的計劃之內嗎?”阿爾弗雷德說道。
他臉上的滑稽笑容揚起前所未有的弧度。
“死神之眼”,也是“亡之神官”和“焚星之龍”的男子吐出芯子,嘶啞道:
“沒錯,‘焚星之龍’需要足夠的生命才能在我體內復甦。”
“普通人的數量已經足夠,而我一直在等待,等待足夠數量的超凡強者進入藍楓鎮,然後趁遺蹟通道開啓的時間,將你們引到儀式場所。”
陳念看了眼亡之神官兩側的火焰怪物:
“每晚襲擊藍楓鎮的焚燒者,其實並沒有藏在藍霧之中,而是一直在我們身邊的,對嗎?”
其實,所謂焚燒者的襲擊,自始至終都是“亡之神官”一個人的自導自演,
這也就解釋了焚燒者爲何無法脫離藍霧獨立出現,
因爲那只是亡之神官召喚出來,跟着詭異藍霧一起施加恐怖的工具。
見亡之神官沒有否認,蕭巴望等夜夜守衛藍楓鎮的人已經面沉如霜,眼中怒火取代了驚訝,幾欲噴涌而出。
陳念深吸了一口氣道:
“呵呵,你的面具足夠神奇,足夠隱祕,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召喚詭異生物也不被發現……”
“而你之所以帶領我們守衛藍楓鎮,一方面是想建立信任,另一方面是爲了塑造高壓環境,逼迫探索寂靜小鎮,待合適的時機引入神戰遺蹟……”
“可見,這座神戰遺蹟當中,必然有什麼東西,支撐着你的信心,可以將我們全部擊敗,成爲你喚醒坦格利安的材料?”
“你哪來的自信,可以一人與我們對戰,我很好奇……”
“你什麼時候加入星源密修會,得到的那副面具,我也很好奇……”
亡之神官漠然道:
“祭品的遺言並不重要,我也沒興趣滿足你們的好奇心,更不會讓你們活着把消息帶回守祕局……”
“等收拾完你們,我會再去把藍楓鎮的其他人帶過來,補全最後的儀式材料。”
“你瘋了。”
“無藥可救!”
大廳內響徹數道怒叱,尤其蕭巴望,他的臉皮氣得抖了抖,心中的驚怒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引爆。
白織一言不發,身後透明隱形的蛛絲一根根延伸往上,伸向城堡大廳的穹頂。
阿爾弗雷德壓了壓禮帽,渾身緊繃,目光寒冷,嘴角帶笑地望向亡之神官。
表情空洞的人偶,血肉模糊的機械人站到了衆人身前,蓄勢待發。
兩個c級守祕者還沒從執政官反叛的現實中徹底脫離出來。
那曾是他們仰慕和追崇的前輩,他們還無法理解爲何會發展到這一步,是什麼力量改變了這位a級守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