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母親的意思。”
“噢噢，可花花沒有母親，只有姐姐大人。”
白織笑了，“呵，那你是從哪來的？水潭縫裏蹦出來的？”
臉上浮現回憶的白花花想了想，“人家不到啊，很久以前花花其實也有同族的家人，但不知道母親是誰，後來時間一久，它們一個個不是被吃了就是離開了。”
白織盯着少女臉上單純的表情，絲毫看不出想念或者遺憾，這大概就是蛇類之間“冷血”的特殊了。
但是，手心傳來的微暖溫度，卻又讓白織覺得白花花其實也是一個“人”，擁有充沛而炙熱的情感。
這點溫度從手掌一直傳遞到了心臟的位置，一種久違的，與他人相伴的淡淡的滿足，充盈了她的內心。
這是一種簡單的，初始的快樂。
這個時候，她腦海中自然浮現了自己與那個有着金色短髮、碧綠眼睛和超模身材，名叫德洛麗絲的女子，一起漫步在校園銀杏樹下的場景。
緊接着，是在四人寢室，與幾個男生一起放聲大笑，引來隔壁寢室瘋狂錘牆投訴的畫面。
口罩下面，她的嘴角笑容越來越深。
在這些畫面中，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不必維持神祕與高高在上，不必擔心邪惡未知存在的覬覦，能夠以平等的，熟絡的身份與他人相處。
能夠簡單享受社交帶來的滿足。
是的，雖然生命本質發生了轉變，但白織心裏一直嚮往着人類的生活。
幸好現在，她有了白花花，化形後的白花花。
隨着後者的晉升，似乎一直以來的陪伴也迎來了變化，那種長久縈繞在心間的孤單，被沖淡了許多許多。
她們彼此可以分享許多祕密，也可以自由地走在大街上，做很多人類之間會做的事。
比如做飯，打掃，購物，享受美食……
白織拎着白花花走進了一家商場，挑了許多自己打死也不敢穿，卻樂於欣賞的東西。
比如吊帶連衣裙、碎花裙、百褶裙、女子高中生制服、體操服、女僕裝等。
——當然是給白花花這個人體模特買的。
青澀少女雖然不懂這些布料的審美，但既然聽到姐姐大人喜歡看自己穿，便想都沒想地去試衣服了。
“女士，您的妹妹實在是太可愛了，在學校一定很受男孩子歡迎。”好幾個服務員看到換上合身衣服，散發清靈純美魅力的少女，由衷讚歎道。
女士？話說我很老嗎？果然帶太幼態的白花花出來也是有對比作用的……
還有，花花這麼可愛，就不能受女孩子歡迎嗎？白織默默吐槽的同時，點頭說道：
“都給我包起來。”
給白花花量身買完了一大堆衣服，又在路邊吃了點小喫，“兩人”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白喫姐姐，我們是不是以後都住在介裏了呀？”白花花滿嘴油光，邊往嘴裏塞東西，邊口齒不清地說道。
“……”白織收緊了五指，忍住打蛇的衝動說道：“不一定。”
“我們還有別的家，比如遠離人類世界，一個遠離紛爭和危險的家，這樣我們如果遇到危險，就有地方躲避。”
“那裏長什麼樣，有水嗎？”白花花好奇道。
水？差點把這事忘了……白織恍然想起黑暗空間沒有水域。
“呃，會有的。”
白織打算在接下來開闢黑暗空間大小的行動中，挖坑注水。
至於水的來源，她打算從九黎洞天引流含有靈氣的泉水，這樣配合上黑暗空間內部的特殊性，應該不至於讓其成爲一潭死水。
此外還有一種方案是讓白花花自己注水，並以其能力維持水的清潔性與活性。
而靜謐遺蹟，兩座小鎮的遺址內是有水源的，不然也無法保證之前上百號人的生活所需。
正當白織擬定計劃的時候，靈感一陣觸動，耳邊傳來了虛幻的祈禱聲。
……
“白織大人，永安市潛伏的密修會成員已完成清理6人，但沒有出現神官及以上級別，按照星源密修會的行動規律，每一個城市至少會有一名神官統領下屬成員，所以我還在繼續跟進。”
“星源密修會那邊顯然知道屬下的身份，通過線索成功將守祕局的部分注意力引導到了屬下的身上，但由於‘守夜人’的掩護，屬下這個身份暫時還沒有暴露……”
“除此之外，永安市內還發生了數起詭異生物喫人事件……”
靈界空間之上，白織聽林彬彬彙報到這裏，心裏一絲疑惑浮現：
永安市雖然太平了沒多久，但詭異生物傷人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有什麼可值得說的？
她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永安市都在傳那是您的眷屬，它不僅喫普通人，連超凡者也殺，但是您留給屬下的眷屬卻不斷提醒屬下要儘量遠離它……卻不知這是爲何？”
它竟然敢直接闖進城市裏面喫人？這倒是超乎了自己早先的預料……
白織沉吟了一會，沒有解釋那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眷屬：
“那隻蜘蛛妖物已經被邪神污染，如果發現它的行蹤，告訴我即可，不要試圖接近它。”
“是。”林彬彬壓下心中的好奇應道。
正當白織打算將這一注意事項也告知其他眷者的時候，便聽林彬彬欲言又止地說道：
“還有……‘魔女’那傢伙，最近在言行上有些……”
在白織的鼓勵下，林彬彬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她曾向我和‘守夜人’詢問是否知道您的位置……還說了一些其他不敬的話……”
下一秒，他見到白織大人明顯皺了一下眉，旋即什麼都沒有表示的問道：
“還有其他事嗎？”
白織不用問也知道所謂“不敬的話”指的是什麼。
但自己躲王妙姻都來不及，如果真的對王妙姻施以懲戒，極有可能的後果是——
半個月後的“滿月之夜”，“血月魔女”降臨，有了更加充足的理由“報復”自己。
惹不起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