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主人你有辦法了?太好了!”還在苦苦思索的小詛欣喜道,“快動手吧主人,再晚可能就來不及了。”
白織閉了閉眼睛,“這個辦法,就是你。”
“可是,在‘詛咒之神’的分身面前,我的所有力量都被削弱了,只剩下……”小詛細聲道:
“等等,主人您的意思是?”
“沒錯,用你本體的詛咒吧,對準‘蜘蛛與詛咒之神’的分身。”
白織一邊與王座之上保持不動的邪靈對視,一邊傳音。
“可是……這太危險了……”
領悟白織意思後,小詛變得猶疑不定。
“死亡嗎?比起被邪神污染,成爲其工具和傀儡,根本不算什麼。”被神聖光輝保護的白織斬釘截鐵道。
雖然“哀泣”詛咒被“光輝符咒”成功淨化,但邪神的種子卻在白織的體內留了下來。
她冥冥中有種感覺,那顆邪神種子極有可能是“蜘蛛與詛咒之神”本體在自己體內復甦的關鍵;
如果坐之不管,“詭星之彩”將她完全同化倒是其次,“蜘蛛與詛咒之神”作爲她的孩子降生,纔是更加可怕的災難!
爲了避免那種恐怖發生,再大的風險,哪怕是死亡,都值得一冒。
“動手吧!”
白織第一次將右耳的蟲形耳墜摘了下來。
“遵循您的意志,主人……”
半秒之後,蟲形耳墜彷彿活了過來,化爲一道黑色濛濛光芒朝王座之上的怪物疾射而出。
“嘶……”
“蜘蛛與詛咒之神”分身反應及時,彷彿也對黑色濛濛光芒心存忌憚,召喚出層層疊疊的污穢蛛網試圖攔截。
可“即死”詛咒根本不是物質實體能夠阻攔的,
只一閃,就穿越了污穢蛛網,
沒入了“蜘蛛與詛咒之神”分身體內。
通過這一幕,白織也發現了,“蜘蛛與詛咒之神”分身的肉體力量十分羸弱,連像樣的閃避都無法做到。
不過,就算祂閃避了,也無法逃過“即死”詛咒因果律一般的鎖定。
——就如同當初九黎洞天,白織遭受“即死”詛咒的場景一樣。
“你……”
那醜陋扭曲的多肢體怪物被“即死”詛咒纏身後,渾身如篩糠一般劇烈顫抖起來,細小的紅色眼睛流出烏黑的汁液。
祂的氣息在飛速下降,甚至直接從漆黑王座之上摔了下來,臉朝地,只剩下扭曲的肢體不時顫慄一下,發出微弱的聲音,吐出污穢的,類似於咒罵的古老詞彙。
“光輝……光輝……”
但與此同時的另一邊,白織卻是沒有分毫異狀。
她沐浴在“光輝符咒”的照耀下,警惕地注視着瀕死的“蜘蛛與詛咒之神”分身。
“有效!看來我賭對了。”
畢竟是執掌“詛咒”權柄的神靈分身,即便權柄力量遠不如本尊,在經歷了“即死”詛咒和大部分反噬的力量之後,這位邪神分身卻沒有立即死去,僅僅是陷入瀕死狀態。
白織的思路很簡單,就是讓“蜘蛛之神”分身同時遭受“即死”詛咒和詛咒帶來的反噬!
你偷走了我的身份和命運,那麼詛咒的反噬,也替我一起承擔好了。
某種意義上,這很公平。
——作爲“詛咒之蟲”的擁有者,也有過詛咒反噬的經歷,她知道,詛咒反噬的機制,就是順着命運層面的身份,對“詛咒之蟲”的主人施加負面影響。
一個是白織本人,一個是“冒充”她的“蜘蛛與詛咒之神”分身。
既然敵人試圖“頂替”她的身份和命運,那麼反噬也自然而然地會找上對方;
而小詛由於與她存在緊密的契約聯繫,對命運變化的精密感知,以及高度的自我意識,則能精準地將“即死”詛咒施加到敵人身上,不至於像‘天雷引’那般受身份被置換的干擾。
所以,白織所需要承擔的,只是一小部分的反噬之力罷了;
不過這股反噬因爲本質仍屬於詛咒領域,恰好被“光輝符咒”所剋制,完美地祓除了。
這一切,都按照白織所預想中的計劃發生。
唯一的意外,只是“蜘蛛與詛咒之神”的分身沒有死亡,而是陷入了瀕死。
伴隨着“蜘蛛與詛咒之神”分身的瀕死,地底宮殿內部出現了諸般變化。
首先,是那些指向古老的,“徘徊於污穢地底的蜘蛛之神”的誦唸聲,逐漸隱沒,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熟悉的,古老咒文詞彙:
“原初……”
“黑夜……”
“黑夜……”
這也代表着,“欺瞞命運”、“竊取身份”的效果正在消失;虛幻縹緲,來自不同時空的,正確的祈求聲終於迴歸。
與此同時,她亦從中得知了自己的幾個眷者的狀況相當危險。
其次,是“深黯王座”的輪廓浮現於白織意識空間,二者重新建立聯繫;
再次,是小詛子蠱的力量逐步迴歸,其中“竊取”詛咒不再需要作用於“光輝符咒”,而處在了未發動的狀態。
最後,是腳下這座宮殿突然彷彿活了過來。
大抵與“蜘蛛與詛咒之神”分身倒下有關,它開始劇烈蠕動着,如一個巨獸的胃袋,並從石柱、穹頂和牆壁上延伸出密集的污穢蛛絲,瘋狂圍攏白織。
眼下,白織知道,只有完成晉升儀式,才能穩定住宮殿的混亂與瘋狂,才能騰出手迴應自己的眷者。
但在那之前——
咔嚓!
藍紫電光瞬間吞沒了倒在王座之前的多肢體怪物,邪神分身,直到白織再也感知不到任何一點氣息。
嗤的一聲悶響,
一道雷電之槍貫穿了白織自己的腹部,流出了泛着詭異光澤的紫色妖血,
而在神聖純淨光芒的力量滲透下,那顆邪神的種子,隨之徹底湮滅。
唳!
千鳥齊鳴之音驟然響徹大殿,電網結界展開,將污穢蛛絲紛紛攔截在外。
做完這些,因失血而臉色略顯蒼白的女子,才重新將精神念力投入介於虛實之間的“深黯王座”。
下一秒,久久未動的漆黑王座猛然震顫了一下,彷彿是在迴應她一般,並一點點地從虛無的黑暗之中凸顯出更多,露出雪白蛛絲織成的坐墊以及兩側由兩顆美貌頭顱構成的扶手。
更多深邃而古老的威勢散了出來。
在這股威勢之下,大殿之內的黑暗生物紛紛跪伏下來,從靈魂深處,發出恐懼與崇敬的情緒。
“原初黑夜的本體與化身;司掌雷電的神祕主宰;”
“來自羣星的色彩;編織世界之網的蜘蛛之神……”
于越來越多,越來越清晰而洪亮,正確的誦唸聲音中,
被打斷的儀式,重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