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但如何保證你事成後真的會放我離開?”
聞言,“血月魔女”不以爲然地笑了笑:
“你認爲你自己還有選擇嗎?”
“是跟我耗在這裏,等極北的那位復甦,還是乖乖跟我交易,然後離開?”
白織不再說話,將“光輝符咒”攝於手中,催動神聖純淨的光焰,朝牀榻之下,不雅地坐在地面的女人席捲而去。
此時的她,雖然沒有使用“竊取”詛咒,但也可以駕馭“光輝符咒”完成一些基本的操作,比如淨化同一層次的詛咒。
這是由於“光輝符咒”之內“光輝金辰女神”精神烙印的存在,可以感應到白織的意念,從而協助她駕馭“光輝符咒”的力量。
——同理,白織贈予“光輝金辰女神”的“黑夜符咒”和“神絲符咒”,兩大符咒內同樣含有白織的精神烙印,可確保“光輝金辰女神”使用。
“嘶——”
隨着神聖純淨的光焰沒入“血月魔女”的雪白肌膚,這位邪神也是蹙起了眉頭,臉上流露出絲絲難耐和痛苦。
這讓白織內心莫名有了一種報復的快感。
當然,她不會承認,也不會表現出來,免得遭到“血月魔女”的嘲笑或翻臉。
很快,在神聖無垢力量的影響下,後者體表那一顆顆流出黑色膿液的紫色毒瘡盡數消弭,肌膚又恢復了光澤水潤,充滿彈性。
“好了,好了,快收。”
“血月魔女”催促道,語氣和眼神都對“光輝符咒”充滿了厭惡。
白織將“光輝符咒”收起,說道:“快讓我離開。”
“血月魔女”笑了笑道:“沒有問題,但是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忘了什麼……”白織目光一凝,“你又想反悔?”
“不不不。”魔女搖了搖頭,目光饒有興味地盯着白織道,“你看看你自己。”
“我?我怎麼……啊!”
一聲失態的尖叫從白織口中溢出。
只見她雙手交叉捂着胸前,慌亂地側過身體,一層‘黑夜紗衣’籠罩而下,遮擋了“血月魔女”的視線。
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着寸縷。
一根根輕柔順滑的蛛絲漂浮而起,自動交織起一件件輕薄的衣裙,重新穿好蔽體衣物之後,但血色衝涌麪皮的尷尬與羞惱,卻還沒有消退。
“呼……”
悄然深吸一口氣,白織背對着“血月魔女”,若無其事佯裝鎮定道:
“我該走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血月魔女”輕輕撫摸着她自己平坦而緊緻的小腹,用無比溫柔的語氣說了長長的一大段話。
這些話音落下的同時,紅綢帷幔自動朝兩側分開,留出了一道出口。
‘世界之網’可以延伸出去了。
但白織卻是如一座風化千年的雕塑,佇立在原地久久不動,她的嘴脣微張,眼神凝固,彷彿剛剛聽到了什麼讓她大腦宕機的事情。
以至於忘了離開這座危險而迷亂的寢宮。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瞳孔劇烈震顫,猛地收回了落在“血月魔女”臉上的視線,身形如被無形的橡皮擦拭一般飛快消失。
她已然離開寢宮,出現在了“血月遺蹟”的血湖之畔。
在下一秒,
她穿梭空間,降臨在了聯邦東海海域的一座島嶼之上,旁邊是一塊古怪的巨石。
‘世界之網’繼續飛速往遠處延展着,目標是極北大陸的阿德雷斯山脈地底。
這一刻,
即便暫時離開了“血月遺蹟”,擺脫了“血月魔女”的陰霾,但白織的內心依舊久久不能平息,思緒雜亂紛紛,彷彿一團被胡亂拆散的毛線團。
而這一切,
都與“血月魔女”剛剛說的最後一句話有關:
“快去吧,我可不想孩子出生後見不到母親。”
所以,白織逃離“血月遺蹟”,也是不想面對或去詢問這一句話背後的含義與事實……
孩子……母親……
是……什麼意思……呢?
白織獨自站在島嶼的海岸邊緣,愣愣地望着波濤起伏,白花翻涌的海面,海風吹拂得她雪白如霜的髮絲凌亂飄舞,一縷縷粘在臉上,迷濛而失措。
“我……跟那種傢伙,怎麼想,也不可能吧?”
“祂一定瘋了,一定是在騙我。”
她喃喃着,無法接受這個說法。
某一刻,她靈性一動,往自己體內存放神性的隱祕維度探察而去。
映入感知的結果,殘忍的事實,讓她臉色瞬間煞白。
少了2份神性……
神性物質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流失。
結合“血月魔女”的說法,幾乎可以肯定,它們是流向了“血月魔女”的體內……
準確的說,是匯聚到了那個新的生命體內。
半神及以上位格生命,只要孕育生命,就不可避免地流失神性,包括“血月魔女”肯定也在過程中奉獻了祂自己的神性。
白織現在回想起來,自從自己意識恢復清醒之後,對方的神靈氣息也衰弱了一分,大概也丟失了神性,只不過當時自己沒有太過留意。
算上之前給“光輝金辰女神”的“神絲符咒”中含有的“蜘蛛”神性,此時白織本體的神性只剩下了132份。
但是,高位階半神的位格卻沒有下降。
不過,如果繼續流失,則不能保證不下降了。
“難道這就是她放我離開的原因之一……”
白織無聲呢喃,明白了很多事情,又有很多不解。
大概是那“血月魔女”篤定了祂與白織之間,有了生命結晶這一層無法迴避的命運連結,白織再也無法逃離祂。
所以態度纔有了微妙的變化。
這對一直以來,千方百計想要擺脫“血月魔女”這一邪神陰霾的白織來說,可謂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當然,“血月魔女”之所以放白織離開,還有極北地底宮殿的變故這一層考慮。
至於爲什麼“血月魔女”會懷有生命結晶的神祕原因,白織也猜到了機理。
——就在於“哀泣”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