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這樣其實背叛了“光輝”薇爾莉特對自己晉升真神的支持;
也假設“虛實之王”和“蜘蛛與詛咒之神”阿特拉克失去了對自己的興趣……
光是“血月魔女”和“戰爭女神”,那兩個真神會輕易放過自己嗎?
更別提,那躲在宇宙某個陰暗虛空的“巫祖”,以及隨時可能入侵現實世界的“星辰吞噬者”等神靈了。
還有,就算“血月魔女”能保得住自己,難道自己就真的只能一生,不,不是一生,而是永生呆在“血月遺蹟”,甚至更遙遠的“血月神國”?
最後,即便自己得救了,安全了……
那些相信自己的人呢?那些與自己命運緊緊捆綁在一塊的人們——他們,要怎麼活下去?能避免之後的風波之後倖存嗎?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不會、也不能把自己的命運交給邪神保管。”
白織沒有忘記,自己曾一次又一次破壞“虛實之王”的復甦圖謀,甚至讓其中一位神使反水,而邵茗姿也曾揚言星源密修不會放過自己的眷者。
她也沒有忘記,自己曾抹殺“戰爭女神”的眷者,那位擅長攻殺鎮壓之道的正神一心報復自己。
她更沒有忘記,“蜘蛛與詛咒之神”是一位陰險、狡詐而無序的邪神,怎麼可以把原初遺物這麼危險的東西交給這種存在?
“所以‘血月’……你的方案我拒絕,可惜,可惜,我既不沒有自己想象中的自私,也沒有你們認爲的那麼膽小。”
忽然,她自嘲地笑了一笑。
轟!
無聲無息的震盪之中,邪異王座的虛影自白織身後徐徐勾勒,粗大黏滑的黑暗觸手如孔雀開屏一般伸展,令人毛骨悚然的晃動着。
“哈哈哈哈,太棒了,黑夜你怎麼知道我想要它?”
感受到這股浩瀚深邃的波動,阿特拉克陰邪地大笑起來:
“還不夠,還不夠,讓它全部出來!只要你乖乖交出它,我可以把‘污穢宮殿’送給你,並保證你不會有危險……”
當下此刻,
雖然“深黯王座”沒有完全降臨,
但白織卻能感覺到一股隱祕層面的神祕力量在削弱自己和“深黯王座”之間的聯繫。
——就像在被一隻暗處無形之手竊取着重要的東西一樣。
與此同時,
白織居然發現自己對“污穢宮殿”的駕馭程度也在同步加深。
不過,她自然不會相信阿特拉克會主動把“污穢宮殿”當做交易物品送給自己;
而是阿特拉克爲了避免兩件舊日遺物衝突和自身的失控,不得不選擇放棄了“污穢宮殿”的控制權,讓渡給她。
阿特拉克最初復甦的時候,與白織對“污穢宮殿”的控制權大概是五五分,這會功夫,已經變成了四六分。
“深黯王座”,正在被“竊取”,“污穢宮殿”則正在讓渡。
這二者的過程相對比較緩慢。
“黑夜,看到了我的誠意嗎?有了‘污穢宮殿’,你可以選擇進一步成神。”
“或者留在這顆星球上,保留當前的位格不變,也不會遇到太大的威脅。”
阿特拉克桀桀怪笑着勸說:
“一旦完成這個交易,我保證不會傷害你,還會主動離開這裏,你的眷族、信者,都不會受到傷害……更重要的是,你不必擔心遭受來自原初的污染……”
聞言,心裏想借此探尋舊日祕密的白織順勢問道:
“怎麼,你就不怕原初的污染?”
“那對我們來說,其實並沒有那麼可怕……”阿特拉克陰惻惻地說了一句。
祂說的“我們”,指的便是“舊日”。
什麼意思?爲什麼“舊日”不懼怕原初的污染,難道與祂們都曾陷入沉睡或封印有關?白織疑惑念頭瞬間閃過。
但也只是一瞬。
就在下一秒,
無窮無盡的黑暗深淵倏然膨脹,頃刻間就將整個地底空間囊括在內。
白織端坐在了“深黯王座”之上,毫無保留地將這件原初遺物的力量激發出來。
她全力動手了,根本不相信阿特拉克的承諾。
面對兩大舊日神祇,她不敢有所保留。
無邊無際的黑暗吞噬了粉紫虛幻巨眼和神國門戶,也讓成功讓“蜘蛛與詛咒之神”失去了對白織的感知。
身份與命運層面的“竊取”,隨之停止。
支柱級舊日的力量,恐怖如斯。
但這也讓白織處在了一種岌岌可危的狀態。
——即便此時的“不滅之血”在“血月魔女”精神烙印的刻印下,沒有與“深黯王座”發起衝突,但如此高強度駕馭,原初的污染還是涌現了。
她能夠感受到,從腳底開始,自己的下半身軀體在逐漸地失去知覺,腦海深處的一些認知、記憶,那些彩色的畫面也在被塗上黑色的墨水,看不清楚。
再不停止這種使用,她無疑將徹底失去自我。
心念一動,
一道濛濛的微光自白織胸口之上浮現,在她的指引之下,徑直朝着黑暗深處的某個方向疾射而去。
那裏是迷失在黑暗中的阿特拉克本體所在的位置。
一個呼吸過後,“詛咒之蟲”的本體能力——“即死”詛咒就成功沒入了阿特拉克的體內。
之所以不計代價,是因爲白織抱有正面鎮壓阿特拉克的想法。
——畢竟上一次她就曾成功過通過“即死”詛咒這一手段讓阿特拉克的分身陷入瀕死之境,加上此詛咒加持了舊日之位格。
當然,由於真神遠比半神還難以殺死,所以白織並不奢望阿特拉克的本體能夠直接隕落,倘若陷入重傷,能創造一定機會即可。
屆時,
她就能嘗試抽取阿特拉克體內的神性,讓這位舊日實力大減,進而減輕對自己的威脅,最後再放逐入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