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之橋”完全建成並生效的瞬間,阿特拉克留下了的精神意志便甦醒了過來,成爲祂翻盤的契機。
白織對此早有預料,但不得不這麼做,這也是她當下晉升真神的唯一機會。
“哈哈哈哈哈哈!”
那陰暗污穢的囈語和低啞肆意的狂笑,於白織耳畔不斷重複,在沒有分出最終的結果之前,將成爲常態:
“萬千詛咒的起源與本質……徘徊於污穢地底的蜘蛛之神……”
“開啓……宮殿……永恆之橋……完成……”
阿特拉克沒有辦法殺死,即便祂的意志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一點點被消磨,祂的這些精神烙印卻是永存。
而白織的意志,也會在這一漫長的角力之中,不斷損耗。
任何一位想要頂替舊日神位的傳說生物,都不可能繞開這一層考驗。
……
翡絲只感覺眼前一花,自己就出現在了地底宮殿所在的寬闊空間內,眼前,赫然便是一片坍塌了大半的怪異建築羣。
其中,位居中央的第九宮殿大門被一層蛛網封住,上面傳來熟悉的感應。
她頓時知道,動亂已經被歸來的“蜘蛛之神”大人平息了。
“太好了!”
翡絲緊繃的神經微微放鬆下來。
“只是可惜,露絲和克麗絲……”
但“蜘蛛之神”大人沒事就行,家園還在就行……一切都可以修復……翡絲這樣安慰着自己。
“咦等等?”
“自己剛剛不是還在那個人形光暈的空間裏嗎?”
翡絲突然反應過來,精神念力發散開,卻沒有找到那人形光暈的蹤跡,還有那些空間中的超凡人類,也一同消失了。
他們離開了嗎?
……
叮!
【天賦‘神祕禁域’覺醒進度提升至91%】
不知過了多久,白織勉強支撐起了上半身,用另一隻還屬於自己的眼睛望向了前方。
無數泛着瑩光的紋路在黑暗中熠熠生輝,彼此糾纏交織,共同構築起了一條沒有盡頭的寬闊無比的通道。
它就是“永恆之橋”。
而“深黯王座”,則被白織隱藏到了“永恆之橋”底部的某個隱祕位置。
通道的深處,是夢幻的色澤,夢境的光輪在流轉,穿過那裏,抵達盡頭,就是幻夢境。
只是,不知道會具體到達幻夢境的哪一塊區域,是隨機降臨還是固定地點……
同時,種種窺視探究的“目光”,種種強大的高位氣息,隱隱隨之也傳遞了過來。
不過,這些對現在的白織而言不重要。
“幻夢境的諸神嗎……是個麻煩,但不是當下必須要面對的麻煩。”
重要的是“永恆之橋”已經完成並生效,她只差最後一個步驟,完成“污穢宮殿”換主儀式,或者說考驗,便可晉升真神。
原本以白織的精神強度,是有一定可能在阿特拉克的精神侵蝕下,抵抗過去,從而晉升真神的。
然而,
由於原初的污染擴散也在瓦解着白織的自我意識,她的情況頓時就變得岌岌可危,宛如一面被兩股洶涌洪水沖刷的脆弱堤壩一般。
因爲此刻不在“污穢宮殿”的內部,原初的污染又加快了擴散的勢頭。
但她也因此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那就是如果自己就此陷入沉睡,結果會怎樣?
按照之前的經驗,原初的污染速度會大大提升,不過,現在自己同時還遭受着阿特拉克的精神侵蝕。
如果能讓兩股力量陷入博弈,而自己置身事外,那麼自己也許能獲得一絲喘息,甚至扭轉局勢的機會……
那麼,關鍵就在於,要如何才能讓兩股舊日精神力量忽視自己?
一番思索之後,白織有了辦法。
一個鋌而走險,需要依賴一定程度運氣的辦法。
——她要讓自己進入“沉睡”。
這個沉睡,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沉睡,而是讓外界,包括“原初”、阿特拉克在內,都認爲她已經陷入“沉睡”的狀態。
但實際上,她還保留着一絲微弱的清醒意志。
在內心梳理了幾遍想法之後,白織認爲可行,但變數也很多。
因爲這種“沉睡”狀態,就意味着自己無法對外界做出諸多回應和干涉;
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毫無疑問,極北大陸乃至整個世界都會變得非常動盪。
——隨着阿特拉克的甦醒,“虛實之王”滅世的威脅,以及她建成“永恆之橋”,舉行成神儀式,更多的神靈將不再隱藏,主動降下更多手段。
所以,爲了避免完全陷入被動,白織要在“沉睡”前,做好儘量完善的佈置。
於是,抵抗着雙重侵蝕,白織在“永恆之橋”與“深黯王座”內,同時留下了自己的一道意念:
“禁止任何高位格生命通過‘永恆之橋’進入現實世界,否則抽取違禁者神性,並永遠將其困於無盡的黑暗國度。”
“不對低位格生命作出限制或影響,放任其通行……”
白織之所以如此規定,
一方面是以她當前對“深黯王座”的駕馭程度,後者已經足夠自動攔截幾乎所有半神位格的存在;
而真神進入這裏,則必然將面對“阻隔”的影響——目前“深黯王座”無法完全壓制“阻隔”,最多隻能讓“永恆之橋”容納半神通過。
所以,她暫時不用考慮真神通過這裏,對“永恆之橋”甚至是對自己施加什麼影響。
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試驗“永恆之橋”的成效,是否能一直容納幻夢境的生物通過。
又對規定作了幾條補充後,白織又拿出“光輝符咒”,傳遞了一道聲音進去。
“薇爾莉特,我已開啓了儀式,即將陷入沉睡……不知道你下一次在極北地底見到,會是我還是阿特拉克,亦或者是‘原初黑夜’……”
“最後,希望我還有機會醒過來對你發出傳音。”
收起“光輝符咒”,細密無形的‘世界之網’延伸向上,白織重新回到了宮殿所在的洞穴中央空間。
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發現了存活下來,略顯茫然的翡絲。
心念一動間,一根幽暗無光的蛛絲便向後者疾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