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雙方知道彼此的身份都與那一位有關，卻還是不約而同地問道。
“我？”
坦格利安哼聲道，“我是偉大而崇高的‘黑夜’麾下最寵幸的半神侍者坦格利安，你呢？”
最寵幸……的侍者？
黎淵帷帽下的眼睛不動聲色地審視着斗篷剪影，心裏有些意外。
自己從未聽到白織提及她的手下，還有着半神層次的侍者。
不排除對方有誇大的成分，但實力確實跟自己一樣是下位階半神。
“我是她的……”
黎淵回答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爲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定位自己對於白織來說算什麼。
朋友？同伴？還是眷者？好像都不合適。
至少，沒有得到過親口確認……
見黎淵陷入沉默，坦格利安心裏無聲地哼了一下。
肯定是這兩腳獸聽到自己作爲“侍者”的高貴身份之後，而心生自卑了。
這麼說，這個人類跟偉大“黑夜”的聯繫，遠沒有自己那般緊密，頂多就是個眷者，甚至還可能不是……
心情不錯的坦格利安微不可見地頷首，對黎淵的身份也沒了興趣，一副主事人的口吻說道：
“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事，你最好都聽我的號令，不然被那些外來的邪靈闖入到大人的領地，出了問題你我擔當不起。”
黎淵看了祂一眼，沒再說話。
正當坦格利安還想說些什麼，以彰顯自己地位的時候，一道嘹亮無比的巨象長鳴聲從菱形法陣中傳來，讓祂雙眸火光頓時一凝。
“哞！”
彷彿戰爭的號角被吹響。
一圈圈靈力波紋於菱形法陣表面擴散，如戰鼓震震。
接着便是聲勢浩大的橘紅光芒，如驟雨一般降落而下，化爲一道道人形身影出現在冰山之上。
這些人有男有女，個個樣貌俊美漂亮無比，全身銀色的皮膚上生長着骨質的鎧甲，散發出高傲、神聖的氣息；
而他們手裏握着各式各樣武器，刀槍劍斧，又凸顯其凌厲殺伐果斷的氣質。
就好像天生高高在上的種族，統治着下界的生靈，此番下凡，是爲了執行天道的意志。
“戰爭子民！原來是‘戰爭女神’想對‘黑夜’大人不利！”
看到這雪花一般堆積的人影，坦格利安驀然大吼道：
“這麼多的戰爭子民降臨，我還是第一次見，足足有數萬之巨了吧，他們每一個都是擅長戰鬥的好手，傳聞之中沒有什麼神靈的眷族能夠跟他們與之一戰的！”
聞言，黎淵瞳孔不禁微微一縮。
“戰爭女神”？
他想起了《九黎異聞》中關於這位正神的描述。
一個“虛實之王”也就罷了，白織竟然與這樣可怕的神靈爲敵……
她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正驚愕着，空氣之中，便又是一股古老而厚重的神祕氣息瀰漫開來。
這股氣息，又隱隱給黎淵有一種強烈的熟悉和宿命感。
他循着感應望去，便看見不遠的幾百米處，一團雲霧憑空凝結，雲霧之內，一尊蛇首人身的影子若隱若現。
坦格利安低吼出聲，在黎淵之前發現了雲霧內影子的身份。
當蛇首魔神的身影自雲霧內完全凸顯，烏黑頭髮，無奇五官，黃金比例肌肉虯結的身體，鱗甲暗沉灰黑的形象映入黎淵眼簾，一個名字瞬間閃過。
——“巫祖”。
黎淵感到有些意外，又覺得是情理之中。
因爲他是知道白織跟“巫祖”交過手，還讓對方吃了大虧的，如今被找上門來，並不奇怪。
奇怪的是，“巫祖”是如何找到並降臨這裏的……
“中位階我們還能勉強迎戰，但這蛇……‘巫祖’似乎是高位階……”
黎淵說着，看了眼坦格利安，想看看對方有多大把握。
畢竟他們兩個都不過是下位階半神而已。
誰知，後者的身影此刻已經消失不見了。
“……嗯？”
不是號稱最寵幸的侍者嗎……不會臨陣脫逃了吧？黎淵眉頭緊鎖，深深懷疑起斗篷剪影的靠譜性。
好在，蛇首魔神一雙如星辰般明亮的神目暫時只是遙遙望着黎淵，並沒有大動干戈的跡象，卻不知是爲何。
“小子，本座認出你是誰了，你體內有另一條生命，卻不是蠱物，應該與九黎一族有關。”雲霧中凸顯半截身子的蛇首魔神朗聲道。
“所以，你是‘九黎帝君’那傢伙的眷者，對嗎？”
黎淵不卑不亢道：
“‘巫祖’閣下，沒想到有機會在這裏見到你，我忽然明白‘天尊’遣我來到極北的用意了。”
蛇首魔神冷嗤一聲道：
“你也不用提祂來保你自己，本座對你根本不感興趣，來這裏只是爲了拿回屬於本座的東西，但如果你不識相……”
“我沒有與閣下發生衝突的想法。”黎淵坦然道：“不如這樣，‘巫祖’閣下與世隔絕應該許久了，我向閣下介紹一下巫蠱一族如今的變化如何？”
“想拖住本座？”蛇首魔神寒聲笑道：
“那他們你就不管了？”
說着，指了指下方。
轟隆隆，轟隆隆。
連綿不斷的阿德雷斯山脈地下，身披骨甲的戰爭子民開始向藍霧繚繞的主峯行軍，分爲三條路線，密集的腳步讓大地冰川都爲之微顫。
也就在這個時候，唰的一下，坦格利安重新出現在了黎淵的身旁。
背後，還多了一道由粉紫色光暈構成的身影。
“光暈天使”。
見到這毫無半神氣息的詭異人形光暈出現，蛇首魔神臉色毫無變化，兀自轉而望向坦格利安輕蔑傳音道：
“以爲你跑了，沒想到還敢回來找死。”
“所以，你們就是‘蜘蛛之神’留下的守衛力量嗎？未免也弱了些，就算你們三個一起上，也攔不住本座。”
坦格利安一對火眼望着黎淵道：
“我剛剛去搬救兵了，一旦那蛇皮半神發難，就由她獨自來對付！”
“她？獨自？”
黎淵疑惑地打量了一眼“光暈天使”，並沒有從後者身上感知到神性氣息，卻要其來對付一尊高位階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