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婦人抹了抹自己的眼淚，一股悲傷的情緒，將她給包圍了起來。
“哭什麼哭！”
“不許哭，那孩子是我們的驕傲，驕傲！”
“我們應該笑纔對...”
老者話語聲越說越小。
到了最後，他那拍了拍桌子的手，亦是微微抖動了起來。
顯然他也沒有辦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我知道那孩子是你的驕傲，但也是我的孩子啊！”
“我想他，想他活着回來，想要再抱一抱他，我....”
說到了最後，老婦人更是說不出話來。
原本幾人還顯得融洽歡樂的氣氛，瞬間變得沉重了起來。
沉默了好半晌。
陳驍對着老者開口問道。
“老丈，你還有一個孩子，還在此前逝世了？”
“不知他是怎麼....”
陳驍話語未說盡，似有不忍。
老者抹去了自己的眼淚，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讓你們見笑了！”
陳驍和后土都是搖了搖頭。
老者見此，也是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只聽他眼中帶着些許的回憶之色。
“我家有兩個孩子。”
“老大出生得早，老二出生得晚。”
“當老二出生的時候，老大已經是我們部族的狩獵隊一員了。”
“老大很爭氣，對老二也喜愛，對我們也頗爲孝順。”
話語頓了頓。
老者原本因講述而露出的笑容，再一次淡了下去。
“原本這一切都很美好，我也認爲我們一家人能夠如此生活，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但好景不長，那一天，天變了！”
“到處都是廝殺聲，遠處有着五顏六色的光芒，我看到一座座高山湮滅消失。”
“就在我們驚慌不已的時候，是人皇下令，讓我們遷徙天城，準備撤離這個亂戰的地方。”
“我的老大便是爲了保護我們部族撤離而死。”
說到這裏，老者身形佝僂了幾分，顯得更是蒼老了幾分。
一旁的老婦人也是淚流連連，說不出話來。
陳驍沉默不語。
后土的眼神顯得有些複雜。
她猶豫了半晌，開口問道。
“那你們知道，是誰對你們下的手嗎？”
老者搖了搖頭，眼中既沒有仇恨，也沒有喜悅。
“我也不知道是誰動的手。”
“我只知道，我族的燧皇幫我們報了仇！”
“要不是他出現救下我們，只怕我們早就死了。”
這一下子，后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當初那一戰，不出意外的話，便是因爲他們巫族和妖族的大戰而起的。
換而言之，這老者的兒子的死，跟他們巫族也有關聯。
陳驍開口問道。
“老丈，你家老大逝世之前，可曾有什麼想要去完成的願望，可最終沒有完成的！？”
老者思索了起來。
好半晌之後，他笑了笑。
“老大比起老二，他的修煉資質要差不少，最終勉強入了狩獵隊。”
“他最常說的，便是未曾去過中央天城，未曾見過人皇。”
“或許，那便是他最大的遺憾吧！”
老者看了看陳驍，他的眼中似有幾分別樣之情。
“老頭子知道你們兩個都不是普通的人。”
“你們就告訴他，阿爹阿孃不需要他掛記。”
“讓他好好修煉，將來成爲我人族棟樑！”
陳驍沉默了下來，他默默的點了點頭。
老者也好似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顯得輕鬆了起來。
“老二同老大關係很好，在老大死了之後，他便陷入了瘋狂的修煉。”
“我知道，他是想要帶着自己大哥的那一份走下去。”
“我們老了，唯一能夠做的，便是盡最大努力支持他！”
“萬幸的是，他所做的一切，並非沒有回報。”
陳驍看着老者，又看了看老婦人。
他有些艱澀的問道。
“你們就不怪罪人皇嗎？”
“若不是他定下了一切施行的方法，或許你們的孩子不會....”
陳驍尚未說完，便是被老者給打斷。
“我們不會怪罪人皇！”
他的眼中帶着堅定之色。
“人皇沒有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人族的發展！”
“這一點，我們所有族人都心知肚明！”
“若沒有了人皇，還不知道我人族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們已經滿足了。”
一旁的老婦人也是接話說道。
“我們也不是什麼蠢笨之人，這洪荒是何天地，我們也都知曉。”
“我雖心痛老大的死，但我也爲他感到驕傲！”
“因爲他是爲了保護部落，保護族人而死，這是他的榮耀！”
陳驍還沒有說話。
一旁的后土卻是有些受震動。
要說起來，巫族內部也很團結。
但巫族和人族，兩族之內的氛圍卻是截然不同。
若是說巫族是剛強的代表，那麼人族便是剛中帶柔，自有一抹溫情存在。
陳驍雖未說話，但他心中卻頗不平靜。
一直以來，他都有將人族的未來放在心上。
不說所作所爲皆是爲了人族，但也稱得上大多。
然而，不管是他還是燧人氏等人。
他們更多的是站在了頂端，以高屋建瓴之勢去看待人族。
哪怕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讓人族有源源不斷的新生力量涌現。
但現在他卻覺得，自己對於普通的族人有些忽視。
而正是這些容易被忽視的族人，支撐起了人族這一個龐然大物。
或許，他應該就此有所改變。
或許，他能夠讓人族變得更好！
只見。
陳驍的眼中帶着堅定之色。
他看向了老者和老婦人。
“老丈，你可以放心，你們未曾見到天城，你們的孩子沒有見到天城。”
“這一個遺憾一定能夠得到彌補，你們一定能夠看到天城的出現！”
“那個時候....”
陳驍的話語被老者接過。
他的臉上帶着笑容。
“那個時候，哪怕是我死去，我也覺得心滿意足了！”
“是啊，我們便能夠告訴老大，他的願望被我們完成了！”
老婦人的臉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陳驍看向了老者，他開口問道。
“老丈，你家的那個老二叫赤松子，那麼老大呢？”
“他啊？”
“他是一個臭小子，叫遊！”